眼眸闪动道:“真的是你!我还以为……”
苏蕙宁见他欲言又止,问道:“以为什么?以为我不会再见你了?”
司徒钊木然地点点头,“见到开阳传信,本来要去接你的,没想到被楚蝶堵住了。我想着,你听到流言、见到楚蝶,再不会见我了。”
“所以你就躲在家里闭门不出,任门前人声鼎沸、怨声载道?”苏蕙宁质问道:“又或许故意演给我看,告诉我,我不该回来!”
“不是的!”司徒钊把苏蕙宁拉进府里,叮嘱侍卫关好门,小心解释道:“楚蝶的父母亲人都丧身洪灾,我看她可怜,才帮忙租赁宅院,让开阳照顾一二,我与她并没有肌肤之亲,额,应该没有……”
苏蕙宁越听越糊涂:“什么叫应该没有?”
“那天我喝得有点多,但记忆里是没有的!”
苏蕙宁猛然想起那日在大皇子府上,司徒钊醉醺醺地回来,口中不断地呢喃着母妃,自己因为见他居无定所、自幼失怙又不被圣上喜爱,于同病相怜中生出几分怜悯,于是悉心照顾一夜。没想到竟是从楚蝶处回来,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酸涩道:“原来那时你们已经珠胎暗结,枉我还费心照顾你!”
“我真没有,”司徒钊脸色涨红,急急地起誓:“如果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就让我天打雷劈!”
苏蕙宁凛然道:“那时候你我毫无关系,不算对不起我。”
“苏姑娘,您听我说一句,”开阳斩钉截铁地帮腔:“如果说是那天,我作证没有!那天我见殿下喝多了,立即背回大皇子府上了,殿下根本没有机会和楚蝶姑娘发生什么。”
正门外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苏蕙宁暗道差点忘了正事,问道:“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躲避下去吗?哪怕门外洪水滔天也弃之不顾?”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出去跟楚蝶说孩子不是我的,你回去吧?她既然来了怎么会善罢甘休回去呢。去跟所有人解释,我没做过不法之事,他们会相信吗?我什么也做不了。”司徒钊怔怔地看向门口,“从前御史们弹劾我,就各种给我扣莫须有的罪名,我也试着解释,但是没有用的,父皇不信我,御史不信我,根本没有人相信我。”
苏蕙宁心下触动,目光在司徒钊和开阳见跃动,脑子飞速旋转着,一丝一缕分析道:“若真如你们所说,你是有恩于楚姑娘的,她就算真的因此倾慕于你,也不至于用这么惨烈的方式自毁清白,除非被人胁迫。你最近得罪人了?”
“因为重开恩科的事,世家大族对我颇有微词。”
苏蕙宁闻言灵光一闪,人群中的始作俑者应当是威远侯府的人,陈北亭生辰那天见过。
这就说得过去了,声势浩大的讨伐源于世家贵族的挑拨,只是不知为首者是威远侯,还是秦王,或者他们本就同气连枝?
“既然如此,就更不能躲避。”苏蕙宁道:“你不是说过,不能躲、不能让,要争到话语权吗,如今怎么成了缩头乌龟了?”
司徒钊自嘲地笑笑:“我是这样想的,只是实际行动起来才发现,理想和现实之间还隔着一个‘怎么做’,我不知道该怎样向大家证明我的清白。”
“也许你不需要向大家证明什么,他们也不在乎你做没做过,他们只想发泄自己的情绪而已。你要做的,是安抚好楚蝶,别让她被人利用了;是早点入宫,向圣上引咎辞去主考官的职务,圣上心思深沉,自然会想到其中的联系。”
司徒钊略一沉思,点头道:“不错,若是因为我的关系,让好不容易重开的恩科再次停止,如何对得起天下学子的殷切期盼?只是,朝中寒门子弟少之又少,若是让世家子弟做主考官,难免会……”
司徒钊没有说完后续的话,但大家心知肚明,若是世家子弟做主考官,科考无非是为他们又开辟了一条直通朝堂的路。
“宁王世子如何?”苏蕙宁提议道。
司徒钊眼前一亮,激动地抱住苏蕙宁:“好王妃,求你不要离开京都了好不好?”
苏蕙宁推开他,假装嫌弃地掸了掸衣裳,“我从正门出去,劝劝楚姑娘;你从后门出去,赶紧驾车进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