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如此不喜欢,不喜欢到可以凭借猜测给自己定论。而他对喜欢的儿子,哪怕证据就在眼前,也可以视而不见。既然如此,他为何要生下自己?
京都之大,何处落脚?天下之大,何处容身?他想找人说说话,排解内心的苦闷,可是找谁呢?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竟然是苏蕙宁。只一片刻,他赶紧摇摇头,从脑海中抹去苏蕙宁的身影,自己与她萍水相逢,已经给她添了些许麻烦,不能再害她了。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大街小巷,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等他意识过来时,已经走到一处宅院前。怎么走到这儿来了?他幡然惊醒,转身要走,却听门“吱呀”一声打开,欣喜的声音传来:“殿下?”
是楚蝶。
楚蝶是他巡河时遇见的,父母家人都死于洪灾,他看着可怜,便帮忙租赁宅院安顿下来。这本是随手做的好事,不求回报,谁知楚蝶渐渐生出其他心思,提出以身相许。司徒钊并无此意,又可怜她一个小姑娘孤苦伶仃,只得嘱咐开阳时时照拂,自己尽量远离。
司徒钊苦笑一下,大概真的是心中太堵了,才走到这里的。
楚蝶欢天喜地把他迎进去,忙着端茶倒水,递上干净帕子擦手,一迭声招呼着:“殿下什么时候回来?也提前通传一声,奴家都没有好好准备。好在常备着殿下爱喝的六安茶,就怕殿下冷不丁过来。今儿才买了羊肉,奴家给殿下做羊肉烩面。还有去年埋得桂花酒,需得挖出一些来……”
司徒钊看着她忙里忙外,连忙止住她:“不麻烦了,我坐坐就走。”
楚蝶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您都一年多没来了,好不容易来一趟,还不要奴家招待。奴家是做错了什么嘛?惹您厌倦了?”
“不是,没有,我只是……”司徒铮不知道如何跟她说这些皇室秘辛,只得岔开话题:“还有其他事情。”
“什么事儿也没有吃饭重要,您且等着,奴家马上就好。”楚蝶把扒出桂花酒端上案几,又忙着做羊肉烩面。
司徒钊忍不住借酒消愁,一杯、两杯、三杯……渐渐地视线模糊起来,直到开阳在旁边喊:“殿下,醒醒!醒醒,殿下!”
回到府上的胡思年盯着桌面发呆,桌子正中摆着一只烧了半边的绣袋。这是他从火场里随手捡到的,初时并未在意,以为是哪家食客落在火场的,直到这会儿重新整理,才发现不同寻常。
他的思绪回到几天前。那时他正在挨个儿找同僚借钱,遍借不得只能落魄回府。还是司徒钧正巧儿遇见他,率先慷慨解囊,从绣袋中掏出几锭银子给他。因为绣袋花色特别,明显是女子用的东西,他特意多看了两眼,本来还想弹劾司徒钧亲近女色、不思进取,但看在银子的份上忍住了。
如今这只烧了半边的绣袋,正是司徒钧手中那个,说明司徒钧去过宝月馆。那么他去做什么呢?胡思年有了一个大胆推测,他要买凶杀自己!但是为什么?难道陆大姑娘不是他害的,他要以此搅浑水洗脱嫌疑?胡思年搔着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
苏蕙宁看着被开阳背回来的司徒钊,一个头两个大。如此醉醺醺的模样,哪有照料病人的样子?被圣上知道了又得教训一番。她想让司徒钊安置在其他地方,却发现司徒钊常年在外,在京都根本没有府邸,她又不能把司徒钊带回东宫,这位看似出身高贵的皇子,居然无处可去!思及此处,又难免惺惺相惜:自己这个看似无上荣耀的太子妃,又何尝有属于自己的家呢?
她看着司徒钊脸颊通红,哪怕是睡着时也不安稳,嘴里时不时嘟囔两句,隐约可以听出“娘——”。她渐渐起了怜悯之心,搅了凉帕子帮忙擦拭脸颊,吩咐茯苓去煮醒酒汤,惹得茯苓心生不悦,“姑娘,你也太好心肠了!”到后边,她索性全心全意照顾司徒钊,反正司徒钧那边有太医令照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这样一直忙忙碌碌到半夜才去休息,临行前不忘嘱咐开阳好好照顾。
“殿下,苏姑娘真是难得的热心肠!我还是头一次知道,宿醉的人应当这样照顾,既温柔又细心,真是人美心善!”
开阳一清早就喋喋不休地汇报,引得司徒钊直揉脑壳:“好了,知道了,苏姑娘是大好人,你都说了快八百遍了!”
“那可不,若是只有我自己,你肯定又要像从前一样凑合一晚了!”
司徒钊敲了他一记脑崩儿,“还好意思说!以后好好学着点。”
“你家殿下是休息好了,我们姑娘可是半宿没睡,黑眼圈都熬出来了!”茯苓端着一食盒早点进来,“照顾你家殿下到半夜,还不放心,大清早又起来盯着煮早膳,说是宿醉之后脾胃虚弱,要吃些软烂的食物!”
茯苓把食物一盘一盘端上桌,苏蕙宁施施然方至,司徒钊忙起身施礼:“有劳苏姑娘费心了。”
苏蕙宁侧身避开,“倒也不全是因为照顾你,主要是有心事,睡不着。”
“不知道钊能否有幸,帮姑娘排忧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