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搓几顿,最起码食堂里有肉的时候她会给自己点一份。
食堂里每天都是有几样蔬菜的二到五分不等,至于炒点肉片的得一毛往上,不过肉是少的价格也不怎么会飙到两毛钱,毕竟食堂里的肉菜是不需要肉票的,一个菜能打到的肉其实不多。
最初一个礼拜陈柚还有些不习惯食堂的伙食,在乡下她时不时能靠水改善一下伙食,在沪市一只鳖要五块钱,两只就要赶上陈柚一个月的伙食费,这哪里是吃得起的。一个礼拜后嘴巴也就习惯了食堂味,早上喝粥吃馒头的时候拌一勺鱼松吃,或者搭点霉豆腐。
食堂里两分钱的粥是搭免费小菜的,不多但是也有咸味,真要省着过也可以早上只花这样两分钱。
胡飞飞吃饭花销很省,一顿只花三五分打菜。跟她一块吃中饭,陈柚没见过她打荤菜,不过胡飞飞也坦诚早上喝粥的时候还说:“陈柚,要不是只喝粥肚子叮当响,我就光喝碗粥。”四个人中,她已经是吃饭最省的,就是这样一天也得两毛五。
陈柚说:“纺织业是轻工业,纺织工却是体力活,跟乡下一样主食少不了的。”陈柚的眼尾跟描过的一样,胡飞飞喜欢瞧她微微上扬的眼尾。
宿舍里的四人年纪相差不大,磨合起来也快,都不是多难相处的人。最主要的是年轻,还没有练就厚脸皮,讲究与人为善。一点不像在乡下的时候,那是有一点矛盾就可以开架的。
陈柚在大队里上工的时候,可没有少瞧见社员吵架打架的,就是开个会大队长和妇女主任也能吵起来,面红耳赤的谁也不让谁。
吵架打架的时候要是有人说了“好男不和女斗”这样的话,那了不得的了,完全是在扩大战场。
工作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需要特别注意的,培训之后新人基本就能在工位上做事,时间上也由工长安排,作为普通工人她们只要人到场手到位就行。
四个人里头陈柚的年纪最长,但也没到能担得起“陈姐”的地步,几个女生之间索性称呼彼此的名字。
应付工作,范积极是有些乏力,但在棉八厂她是最如鱼得水的那个:就数她的熟人最多。
跟着她一块,陈柚认识了不少人,不仅仅是记住了人的名字,还能听见这个人跟那个人的瓜葛。
宿舍里也有糊涂的时候,时不时听见“哪个”“哪个”“又是哪个”、“那个啊”“就是那个”……胡飞飞曹小佳在还未将人名对上脸的时候,承受了太多故事。
“有什么人是你不认识的么?”曹小佳的运气还真算是不错的,明明城郊只能容纳很少的青年,她下乡的时候还是去了沪市城郊,所以回来的时候比去外乡的知青要容易一些。
能留在沪郊是因为有亲戚,这样一来她在乡下的日子其实也不难熬,她心里头一开始也不大乐意的,比起去祖国边疆的同志们,她这样留在城郊不就是逃兵么?
下乡之后认识了许多跟自己差不多的人,她那种当逃兵的羞耻感,就丢了个干净,环境确确实实可以影响到一个人。
刚住进宿舍那日,曹小佳很少说话,谁叫她碰见同为知青的陈柚胡飞飞,就心虚呢。四个人的遭遇排个序,最顺风顺水的范积极,在沪郊当知青有亲戚照顾的她能拍到第二。至于胡飞飞、陈柚那都是在乡下待了四五年的人物,看条件是胡飞飞的日子要不好过些。
一开始彼此都不熟悉,自然是以貌取人。当时低头做事的胡飞飞,暗沉肤色、手上的茧,一眼瞧出来回城之前的处境。
插队知青在乡下日子过得怎么样,跟家里也有不小的关系。靠着家里头的补贴,曹小佳在乡下的日子其实都还说得过去,甚至有事心中还嫌弃闲得无所事事。
下过乡的都晓得招工回沪的机会难得,到国营大厂是难上加难。本地下乡的知青两三年能够有份工作,至于跨省插队的知青时间大多要长一些,四五年也是寻常的。招工的名额放出来,也不是名额多就好,多是些县城小企业、小作坊的工作。这样的工作要是招过去或者名额落下来后不想去的,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跟其他工作无缘。
能住进棉八厂的职工单身宿舍间里,她们都是有些运气的。
曹小佳生怕被瞧不起,她的下乡充满了水分。好在一个宿舍里,一个爱追根究底的人也没有。
大半个月相处下来,平日的伙食彼此心中都有些数。胡飞飞果然是宿舍里最舍不得花钱的,要不是早上只喝两分钱的粥肚子叮当响,胡飞飞肯定早上只花那两分钱。食堂里的米饭是先煮再蒸的,午餐晚餐会有大桶米汤,胡飞飞很会占这点便宜。
跟胡飞飞比起来范积极的早上可以说得上小资,她早上要买一根油条两个大饼花二两半的粮票跟一毛钱。中饭是带饭的,晚上回家吃,一个月向家里交六块钱,粮票自己留九斤其他的给家里头买粮食。
四分钱一根油条外添半两粮票,胡飞飞更乐意将一根油条的钱添到菜钱里头买一次带荤的菜。其实无论是四分钱还是半两粮票都不显得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