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陈朗于我有恩,我不能看他娘子犯错。”
苏苔芝要替陈朗省下鉴定费用,决定去偷偷跟着。抬头一眼望去,那对男女还在视线之内。
苏苔芝又观察一下,心想:“这方圆一里内,就那边废庭有石凳。那两人走一阵子,一定会去那里坐着。我事先埋伏在断墙大树后面,偷听他们说什么。”
于是她跟赵郎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那边采些野花。”
赵郎只当她要找茅厕,不好明说。一转头,苏苔芝已经起身,一溜烟走了。
苏苔芝多少懂些兵法,来了个战术大迂回,绕了一圈,到了石凳那边。然后躲在断墙后面的树下,守株待兔。
从这个角度,通过断墙的裂口,可以看到那个长石凳。她蹲守了足足一盏茶功夫,感觉自己像做贼一样。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男女果然走过来了,坐在那条千年风雨侵蚀的石凳上。传说是当年梁园全盛时,相如和文君坐过的地方。
苏苔芝侧耳偷听,听到谭菲儿说:“曾经说相约梁园。没想到几年后,没有相约,却不约而同,在这里偶遇。”
又听到梁生说:“去年我中了进士,却得知你早已嫁人。上个月回乡时,还是去你家看了一下。我苦读了十六年,头一次能在你家抬头走路。你父亲殷勤万分,想把你姑表妹配我。我要的是菲菲,要她做甚?就没答应。”
谭菲儿哽咽地说:“当年非我负心,我也是没办法。他们都跟我说,你得了热病死了。”
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张浣花笺,递给梁公子。
梁公子将笺纸上文字,细细看了一遍,就要纳入怀中。
没等收好,谭菲儿先一把夺了过去,把那纸揉成一团,扔到草丛中。
谭菲儿说:“今日以后,使君是使君,罗敷是罗敷,将来各是各的平静日子。你看完了就扔掉吧,不要收藏了。”
然后两人又默默无语,坐了一会儿,起身继续走路。梁公子要去牵女人手,被她一下子甩掉。
见那两人走得远了,苏苔芝心想:“到底写了什么?她从襄邑县跑这么远来,就是为了私会情人。实力坑夫的,没廉耻的,三世投生做贼的。”
于是猫着腰走过去,从草丛里捡起纸团,迅速躲回墙内。
把那纸展平一看,上面写的是一首《虞美人》。
别时盼念千千语。相见无心绪。
还君旧赠玉绦环。往事幽怀梦影,淡如烟。
登临骋望青云路。莫被多情误。
前程自有雀高枝。只此离亭放手,断相思。
看完,苏苔芝心想:“绦,这个字怎么念?特凹还是特衣凹?最怕贱人有文化。看着上面写的,基本妇德正确。应该没做坏事。”
那字是用唇脂写的。应该是她佩囊里没笔,拿唇脂做笔,刚刚当场完成的。
看完,把那张纸折成纸蜻蜓放飞。想让那两人的痴念,也一起放飞掉。然后随手摘了一枝紫薇,一路小跑,回到赵郎身边。
苏苔芝刚刚跑去做奸细,怕赵郎多问,就开口先说:“采薇遗情郎。这是我跑了好远,特意给你找来的。我对你够不够好?”
她把花枝递给赵椹,见四周已没人,骚性大发。就骑跨在郎君腿上,搂着他脖子,饴糖一样黏住他。
坐了半晌,两人起身。赵椹识路,带着苏苔芝,走到远处有楼阁的地方。
很快来到那座小楼,看得出那是官府新修建的。带一小段回廊,一个临水小亭榭,多少想恢复一点梁园旧貌。
还有几座古石兽,原本倒塌破裂的,也被修补粘合,立在一边。
苏苔芝和她的心上玉郎,沿着游廊走,没几步就到头了。
下了台阶,又是无边的荒草和树木,间杂着青苔点点的石桌和石阶。人走过水草边,不时看到翠鸟掠水而过。
在这里,很难得遇到其他游客。偶尔遇到,都是男女成双的,不知道是夫妻,还是假夫妻。
草地上有一只古石狮,千年风化,鼻脸都已经模糊了。苏苔芝一个跨腿,骑到上面,如同神话中的狮骑女将。喊了一声“驾驾”,狮子还是不动。
坐了一会儿,两人又起身,逛到林深处另一片废墟。
苏苔芝更喜欢在树林中寻古,不时还能看到令人惊喜的古字碑。比起红墙翠瓦的秾艳,苔痕旧石砌,是一种跨越千年的苍灰色调,更能勾起无限幽思。
在一处平整地面,看到砖地板,却没墙,可能是古代庭院的残留。
在这里,苏苔芝见到汉碑,晋碑,唐碑,一眼看了千年。
遥远的未来,有谁在这里读到宋碑?又有谁,用文章来还原今天的这一切?
走着走着,又来到湖畔的旧墟。这里曾经是舞榭歌楼,如今墙面长满青苔和蔓藤,和大自然完全融合了。
苏苔芝看到几株桃树,花朵已经枯拜,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