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吗,为何要下去村子里?”
崔新棠未答,只道:“明日可想在县城逛一逛?若是想,我寻人给你带路。”
孟元晓眨眨眼,“还需要再找人吗?方才那个衙役不是说,若有差遣,尽管去寻他吗?”
崔新棠扬了扬眉,“这样不见外,你认得人家?”
说完哼笑一声,故意揶揄道:“还是说,圆圆看他比你夫君年轻,想多看他几眼?”
孟元晓:“……”
携家眷出公差本就惹人注意,为免落人口实,他们随身只带了红芍和青竹二人。
谁知刚在驿馆安置下,红芍竟生起病,上吐下泻,整个人难受得厉害。
她这样显然不能跟着一起去乡下,孟元晓只得将她留在驿馆,托驿丞的婆娘帮忙照料。
隔日又起了个大早,孟元晓被提溜到马车上时,整个人困倦得厉害。
户部一同前来的两个主事留在县衙,只他们二人,和驾车的青竹到村子里去。
下了官道,路上愈发颠簸,孟元晓只觉得自己要被颠得散架了。
她揉着额角,皱着一张小脸问:“棠哥哥,几时才能到?”
“还要三刻钟。”崔新棠道。说罢,又好笑道:“下次还跟不跟着了?”
孟元晓哼哼几声,索性将脑袋枕在他的腿上,继续打起瞌睡。
她从来都是娇生惯养,原本以为她会喊累,不料这一路她倒没有抱怨什么,崔新棠不由有些意外。
他唇角勾了勾,用手轻轻扶住她的脑袋,以免颠簸,脑中继续思量着昨日收到的丰水镇的消息。
马车到村子时已是下晌,村里的孙里长提前得了消息,带着人在村头迎接。
村头有一株前朝留下的老槐树,树干足有两人合抱粗,所以村子便叫槐树村。
村里人鲜少见到马车,所以马车一进到村子,便有不少人围上来。
他们这几日便住在孙里长家,孟元晓睡得迷迷糊糊,等到马车在孙里长家门前停下,崔新棠才喊醒她。
孟元晓睡眼惺忪地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被一旁围着瞧热闹的人唬了一跳。
她下意识往崔新棠身边靠了靠,揪紧他的衣袖。
崔新棠察觉她的紧张,往围观的村民瞧了一眼。
孙里长当即斥道:“围在这里做什么,去去,都散了!”
孙里长家宅院不算小,因为县衙官差偶尔下来办事,要有歇脚之处,所以孙里长家中最西头两间房单独隔出来,做成一个小院。
他们这几日,便住在这个小院。
那处几人散了,崔新棠低声嘱咐孟元晓几句,又看着她跟孙里长的媳妇进了小院,才收回视线,同孙里长进了堂屋说话。
孙里长的媳妇十分热情,进来拉着孟元晓四处看了一圈,又道被褥都是新的,让她不要嫌弃。
孟元晓路上颠得难受,应付过孙家婶子,也顾不得旁的,脱掉外裳便扑到床上,先睡了一觉。
她只睡了半个时辰,从床上坐起来时还有些懵然。
这处陌生,她本能地有些不安,当即便出去寻崔新棠。不料刚从小院出来,却见院门前围坐了一圈妇人。
瞧见她出来,妇人全都朝她看来。
只这半个时辰的功夫,她们便已知晓她的身份,一个妇人道:“小崔夫人醒啦?小崔大人在同我爹议事呢,咱不去寻他们,来坐这里唠嗑。”
说话的是孙里长的二儿媳,方才孟元晓便见过。
其余的妇人也纷纷招呼她来坐,孟元晓难得局促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忍不住红了脸。
一旁年轻些的妇人拍拍身旁的小杌子,“小崔夫人别怕,她们就是想瞧瞧上京城的官家娘子,见见世面,来,坐这里。”
说完见孟元晓迟疑着不肯坐,她忍不住笑了,“我额头上写着王字,是个吃人的老虎不成?快坐下,小崔大人走不开,方才还嘱托我们几个留意着你呢!”
孟元晓往孙里长家堂屋的方向看了一眼,抿了抿唇,过去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