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边缘都硌进了肉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
他眼前瞬间浮现出笑笑的样子她还穿着鹅黄色的连衣裙,那是她最喜欢的颜色,裙子上绣着小小的兔子图案。
她坐在院子门口的小马扎上,手里拿着猫粮,正喂着橘胖,阳光落在她脸上,暖洋洋的,她笑起来时,嘴角两边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里面像是盛了蜜,可爱极了。
她还会举着沾了点猫粮的小手,跑到他面前,让他看看脏不脏,眼神清澈又天真。
可去年江城那起古董商绑架案突然闯进脑海,让他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受害者是做明清瓷器生意的张启山,在江城古董圈小有名气。因为他拒绝向黑皮团伙交每月五万的保护费,黑皮团伙就怀恨在心,绑架了他十岁的女儿。
他们把小姑娘绑到了江城郊区的废弃工厂,那里荒无人烟,到处都是破旧的机器和垃圾,小姑娘在那里被关了三天三夜,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虽然最后在警方的努力下,小姑娘被成功救了出来,可她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现在见了陌生人就发抖,躲在父母身后不敢出来,每周都要去江城心理诊所做治疗,医生说至少要一年才能缓解创伤。
要是笑笑受了一点委屈,哪怕只是受到惊吓,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林凡的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一股寒意从脚底顺着脊椎往上冲,连指甲盖都泛着青,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强迫自己深呼吸三次,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追问
“钱老西那边有什么动静?”
这个钱老西,本名钱四海,因为为人吝啬,又总是算计别人,所以大家都叫他钱老西。
他表面上是&nbp;“江城旧书斋”&nbp;的老板,每天守着书店,和顾客讨价还价,看起来和普通的书店老板没什么两样,实则是江城地下古籍销赃网的头头,手上沾满了不法的勾当。
圈内人都知道,他手里有三条稳定的销赃渠道一条通广州,通过广州的外贸渠道,将古籍卖到国外;一条通香港,香港的古董市场活跃,有不少人愿意高价收购珍稀古籍;
还有一条通日本,日本对中国古籍有很高的收藏热情,一些日本收藏家会通过他购买古籍。他专门做珍稀古籍的走私生意,从中牟取暴利。
上个月林凡在他店里看到一套&nbp;1938&nbp;年上海良友书局出版的《三国演义》连环画,那套连环画全套&nbp;24&nbp;册,封面是彩色石印的,画得栩栩如生,内页纸张保存完好,
没有明显的破损和污渍,品相完好,在当时的古籍市场上,市价至少十万。
可钱老西却想以五千块的低价强买,还拍着桌子威胁林凡,说&nbp;“识相点就卖,不然以后你在江城别想收一本书”,语气嚣张又霸道。
当时林凡以&nbp;“书是朋友托放的,自己做不了主”&nbp;为由拒绝了。
那个朋友是江城有名的古籍收藏家老周,老周痴迷古籍收藏几十年,家里藏有不少珍贵的古籍。
三年前,老周曾被钱老西用假字画掉包过一本清代抄本《论语》,那本抄本是老周花了多年积蓄才买到的,对他意义重大,至今还没讨回公道,老周每次提起这件事,都气得捶胸顿足。
钱老西临走时那道阴冷的眼神,像是要把林凡生吞活剥,现在想起来还让人发毛。
“那个老滑头更恶心!”
王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愤怒,随后又赶紧捂住嘴,警惕地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继续说,
“他本人没露面,估计是怕被人抓住把柄,但这两天总有生面孔在书店周围转悠,形迹可疑。”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哗哗声,是王猛在看他记在旧笔记本上的特征,那本笔记本已经用了大半,纸页都有些发黄了。
“我都记下了两个穿黑色皮夹克的男人,皮夹克看起来很旧,上面还有不少磨损的痕迹,他们都戴着藏青色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长相。
一个左脸颧骨上有颗黄豆大的痣,痣上还长着几根黑色的汗毛,他总摩挲口袋里的弹簧刀,手指在口袋外面不停摸索,一看就不是好人;
另一个右腿有点跛,走路时脚尖先着地,应该是旧伤,和我的腿伤不一样,他的跛看起来更严重,每走一步都有些摇晃。
他们每天下午两点准时站在对面的电线杆下,眼睛就盯着笑笑宝贝屋的门,一动不动,特别是老赵头来送旧书的时间段。
老赵头是退休的中学老师,今年快七十了,身体还算硬朗,他喜欢收集旧书,家里有不少存货,经常把一些珍贵的旧书送到书店来卖。
每次他都用二八自行车驮着一筐旧书来,那辆自行车还是他年轻时买的,现在已经很破旧了。
昨天他来送书时,被那两个男人拦住了,他们故意找茬,把老赵头的自行车推倒了,书撒了一地,有的书还被踩坏了。
那个跛脚的还踹了老赵头一脚,老赵头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踹,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那男人还恶狠狠地说‘再多管闲事就卸你一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