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p;——
那眼神像看到了脏东西,连眉头都下意识皱了下,这说明两人本就有嫌隙,现在不过是借自己的话找个台阶下。
他顺着话茬补了句:
“您看街东头的晨光文具和博雅文具,之前也为了抢学生生意,天天互相贴小字报,字写得歪歪扭扭;
还故意把进货价压得比对方低,晨光的进口钢笔卖三十,博雅就卖二十八,最后两家都没赚到钱,店员的脸都拉得老长。
后来还是晨光的李姐提了个主意,一起搞‘学生文具套餐’——&bp;晨光出银色的进口钢笔,笔帽上还刻着小星星,配米黄色纸的错题本;
博雅配印着小雏菊的本土文创作业本,加木质的‘读书乐’书签。一套卖五十八块,比单买便宜十块,学生们都爱买。
上个月我去买笔记本,听李姐说,晨光流水从三万八涨到了四万六,账本上的数字都用红笔圈了;
博雅也从两万五涨到三万,老板还特意给店员加了奖金。现在两家常凑在街中间的咖啡馆喝下午茶,桌上放着笔记本,记着各自的进货渠道,李姐还会给博雅的老板带自己烤的曲奇;
包装纸是粉色的。咱们做文化生意的,把市场蛋糕做大,让顾客来了能选到喜欢的东西,总比互相拆台、最后被整条街的人戳脊梁骨强,您说对吧?”
这话既给了钱老西台阶,又点透了&bp;“合作比对抗好”&bp;的理,钱老西连连点头,眼角的防备又松了几分,甚至起身给林凡添了杯热茶。
热水从茶壶里倒出来,冒着白汽,茶香混着紫砂的土腥味飘过来,溅在杯里的茶叶打着转,钱老西的手还抖了一下,热水溅在茶几上,他赶紧用袖子擦,那袖子的肘部都磨得发亮了。
离开&bp;“文轩书铺”,林凡沿着青石板路往回走。
秋日的阳光斜斜照下来,像撒了层金粉,把&bp;“林凡书店”&bp;的木质招牌晒得暖烘烘的,指尖碰上去,能摸到木纹的凹凸。
招牌右下角那只手绘的小猫,是去年他女儿三岁生日时歪歪扭扭画的,猫耳朵一个大一个小,尾巴翘得老高,当时女儿还沾了满手颜料,在他衬衫上印了个小巴掌。
此刻在阳光下,小猫的黄色颜料显得格外软和,像能伸手摸到毛茸茸的毛。他心里清楚,钱老西这老狐狸未必会真的&bp;“约束”&bp;刀螂,但至少今天这番话,让钱老西心里多了个疙瘩&bp;——
以后再想帮刀螂,就得先掂量掂量会不会烧到自己,这颗&bp;“分化的钉子”&bp;算是钉稳了,他紧绷了近一个月的肩膀,终于松了些。
回到家里,林凡先把卷闸门拉上一半,阳光从缝隙里漏进来,在地上投出长长的光带,灰尘在光里飘着。
又从柜台下翻出一个蓝色文件夹&bp;——
那是他特意在晨光文具店挑的加厚款,封面有点磨白,四个边角都贴了米白色的透明胶防磨损,胶上还沾了点细碎的书屑。
里面整整齐齐夹着近一个月的骚扰记录,每一页都用银色的回形针别着佐证材料,回形针都按得服服帖帖,没有一点翘角:
10&bp;月&bp;3&bp;日,刀螂带两个染黄毛的小子堵在门口,当时三位送完孩子的妈妈正站在教辅区翻《五年级数学同步练习》,书页翻得沙沙响。
刀螂突然拍着柜台喊&bp;“这店卖盗版书,买回去坑你家娃”,声音大得震得柜台的笔都跳了下。
吓得三位妈妈赶紧收了书,其中穿米色风衣的刘女士,手里的练习册还没来得及放回书架,就攥着跑了出去,后来还特意在傍晚绕回来跟他道歉,声音轻轻的,带着愧疚:
“实在怕惹麻烦,孩子还在外面等着……”
10&bp;月&bp;8&bp;日,刀螂故意把儿童区的绘本架往旁边一推,“哗啦”&bp;一声,《小熊宝宝绘本》《好饿的毛毛虫》散了一地,彩色的书页像落了一地的花。
他还故意用鞋底碾了碾最上面的《我爸爸》,黑色的鞋印在黄色的封面上格外扎眼,把爸爸的笑脸踩出个黑印子。
旁边看绘本的小女孩,扎着两个小辫子,手里还攥着一本《猜猜我有多爱你》,吓得哇哇哭,眼泪滴在书页上,晕开了一小块。
最后清点时,损毁的&bp;12&bp;本绘本里,有&bp;3&bp;本还是刚进的精装版,封面是硬壳的,光进货价就花了&bp;246&bp;元,林凡当时摸着被碾皱的书脊,心疼得厉害。
10&bp;月&bp;15&bp;日,刀螂在店门口贴了三张&bp;“假货店”&bp;的小字报,用的是红色马克笔,字写得歪歪扭扭,还画了个丑丑的叉。
店里的监控正好拍清了他贴纸条的动作,连他袖口沾着的蓝油漆都看得清清楚楚&bp;——
那是前几天他帮隔壁装修店刷墙蹭的。
旁边服装店的陈老板正好在门口整理衣架,塑料衣架碰在一起叮当作响,
全程看在眼里,后来还主动在证人签字栏里写了详细经过,连刀螂说话的语气都记了下来:
“那小子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