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病患宿舍每晚8点熄灯。
哪怕是活动时间最为自由的玛丽安,在晚上6点之后也必须回到她的单人宿舍中。
她的宿舍里面有一张仅够一个成年人躺平的床,床上原本配着的床单还沾着不明血渍,玛丽安在第一天到这里的时候就拜托人帮她换了一套新的过来。
床单方便更换,宿舍里的其他用品就不那么方便了。
牢牢固定在地上的椅子和床长着斑点般的锈迹,没有盖子的马桶总是散发着一股下水道的味道,每隔几天就能听见隔壁的舍友半夜突然尖叫。
玛丽安住的这排宿舍每个单间都被墙壁隔开,并且配备独立的金属门,从里面仅可以打开一个长方形状、两个指节大小宽的小窗。
她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右边的邻居叫做布莱克罗,据说曾经是个小有名气的调查记者。
他的精神状态并不稳定,每周只有两天可以从宿舍里面出来活动。
布莱克罗有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朋友,在他少数出现在活动室且没有大喊大叫用脑袋撞向墙壁的日子里,他曾紧张地向玛丽安介绍过他的朋友。
“他陪我度过了许多年的时光,那些艰难的日子里如果没有他的陪伴我不知道该怎么挺过来,”布莱克罗的眼睛在旁边空无一人的椅子和他面前的玛丽安上不安地移动着,“他……我们对你很感兴趣,我想我们应该成为朋友。”
紧接着他说出了自己和朋友的名字。
玛丽安对于当时他的介绍记忆犹新,此后对布莱克罗也更加和善。
在房间灯光被迫熄灭的时候,她打开金属门的小窗和布莱克罗说:“晚安,好邻居,但愿你今晚做个好梦。”
她的邻居没有回应,玛丽安也在不远处的安保人员转过来前回到了床上。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放任自己来到梦境之中。
梦境是意识的构成体。
玛丽安在最初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曾寻找过这里的每一个角落,她以为起码在由她的意识构成的梦境之中能找到点过去记忆的碎片。
但在记忆这一点上,她毫无收获。
不过在更有趣的东西上,她倒是收获满满。
她的梦境是一个没有窗户,但有很多门的房间。
很多通往各个地方的门。
门从房间里面推不开,但是只要靠近门的位置,就能听到数不清的笑声从门后传来。
一声一声叠在一起,有的在放声大笑,有的在低声轻笑,有的在如疯魔般狂笑,还有的笑得像得了喉癌。
偶尔还能听到这些无意义的笑声里面混入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声,在说:
“为……什……么……不笑一笑?”
“哈哈哈哈哈!”
神经,玛丽安每次听到都想,她已经在笑了,这难道还不够吗?
尽管身处精神病院中而且如鱼得水般活得很不错,但她深信自身并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因为她哥哥需要她留在阿卡姆精神病院。
所以玛丽安留在了这里。
至于她每天晚上异于常人的梦境,答案很简单。
这可能是某种实验的后遗症、超能力的衍生、魔法的诅咒、外星人的改造等等。
鉴于这个世界存在过多的非常规现象,光是她有记忆以来的哥谭新闻里就出现过魔法龙、外星人、克苏鲁风味生物(不是指真的克苏鲁的意思),玛丽安认为拥有一个4k超高清的梦境外加会梦到一些奇怪的东西不算太过分。
她已经习惯了在梦境中等待不同的人开门,然后和他们说“你好”,甚至还和其中几个成为了能聊上一会的朋友。
有些时候她曾经遇上的人会再次打开房间的门,而有些时候则是一些新的人会到来。
今天的客人是一个新人。
他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玛丽安就感知到他的存在。
这里是她的梦境,她在以房间为中心、以各扇门为桥梁的梦境之中拥有着压倒性的力量。
新来的客人很谨慎,他只打开了一条几乎不可察觉的缝隙,从外向里观察着一切。
玛丽安背对着他藏匿的那扇门,她说:“你喜欢茶还是咖啡?”
门后的人依旧一声不吭。
“不说话的话我就先替你选择茶了,在我7点方向的先生。”她满意地听到他关上门的响声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玛丽安转过身。
今晚初次来到她的梦境房间的客人是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年轻白人男性,黑发蓝眼,相貌英俊,身上穿着一套材质不错白色的工作制服。
制服左边胸口处原本印着某个公司标志的布料被撕了,玛丽安知道是他自己撕的。
“你好,女士,”他说,“请问这里是……?”
“一个梦,”玛丽安微笑着回答,“一个意外的梦。在你思考的时候,我们可以先来上一杯热茶。”
她拍拍手。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响声,圆桌和椅子凭空出现在了他们两人身边。
男人盯着黑胡桃木材质的圆桌和上面放着的茶具,“……我开始相信这里是一个梦了。”
“也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