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解闷,随时唤他们。”
云济楚道:“今儿天气好,我们出去走走。”
不一会,便走至御花园。
头戴黑色小冠,身形清瘦,和她那日从太液池走回承香殿时路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甚至并无增减,还是原先那几位。
他们散落在花丛树木各处,正认真取景画着。
云济楚走走停停,最终,脚步停在一位角落里的画师面前。
那那画师面容清俊,眼角微垂,像每日睡不饱似的,抬起头看她一眼,面露惊诧,连忙跪地拜见。
云济楚不答,只看他正在画的东西,芍药娇艳月季摇摆,还有两道身影还未来得及细化,只看得出黛蓝色衣裙还有阳光下泛着暗金色的龙袍。
遥遥一眼望去,只见小莲正打着障扇立在五米开外,这处是花丛,她不便进来。
近看,淑修娘子立在身后,形影不离。
“淑修娘子,去为我取水来罢。”
淑修娘子环视一周,觉得并无大碍,便行了一礼离去。
云济楚绕着那画师走了一圈,看着地上跪着的人,笑道:“秦老师?”
那画师先是瞪大了眼睛,紧接着涨红了脸,最后克制又激动道:“楚老师?!”
“果然是你啊!”二人异口同声。
“你怎么穿进来的?”异口同声。
沉默了一会。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又是异口同声。
又沉默了一会,云济楚道:“你先说。”
“能让我先起来吗?一定要跪着说吗?”
云济楚道:“好好跪着吧,要是叫人发现皇后和画师站在一处说话,你看皇帝砍不砍你。”
“微臣是一年半前穿进来的,半夜画着立绘,睁开眼就进来了。”
“你该不会是猝死了吧?”
秦宵是她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他们从前在学校是对手,争第一名争了四年。
秦宵有天赋也够努力,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恰好,云济楚也是。
就这样争抢几年,倒也不打不相识,从点头之交到交换了联系方式,偶尔节假日发个问候。
大学毕业这么多年过去,同学们像星星一般散落各地,或许是惺惺相惜,她与秦宵一直有些联系。
天才也难逃做牛做马的苦生活。
“微臣惶恐。”
“......”云济楚道,“好好说话。”
“诶,可能是真的猝死了。”
“我是一个半月前穿进来的,打开游戏点进来就穿了。”
二人沉默。
秦宵忽然道:“不对啊,你一个半月前穿进来,那我现在画的是谁?”
“你画的是先皇后,与我什么干系。”
“怎么会与你无关!我画的人与你长得一模一样。”
云济楚耸耸肩,“长得一样很正常,说不定这只是一串数据。”
“请问,数据会细致到中指上画画磨出的老茧都一样吗?数据闲着没事给大美人上什么老茧?为了多占你一点内存吗?”
云济楚沉默了,忽然想到那日她装晕过去之前,赫连烬掐着她中指问话。
秦宵又问:“数据会把一个古风大美人设定成喜欢跷二郎腿画画的形象吗?”
云济楚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跷二郎腿画画?”
“你知道这一年来我画了多少你的画像吗?熬夜熬得我头发大把往下掉,你不光喜欢翘腿,还喜欢吃葡萄夹花生,还爱用螺子黛作画。”
他语气怨念颇深,“皇帝见我画得好,这一年来频频召我作画,我白日里画你们二人的恩爱日常,夜里画公主殿下最爱的热血连环漫,穿越到古代过得比现代还要累!”
云济楚后退几步,缓了一会才把这些事情消化,“什么?你是说......赫连烬让你画的,是我?”
“还有谁喜欢吃葡萄夹花生?他说的事无巨细,我还当是你穿进来然后死了呢!哭着给你烧了三天纸又觉得不对,时间线根本对不上!”
“......”云济楚有点头晕,“你是说,我就是先皇后?”
秦宵直起身子,指着画纸上黛蓝色衣袖下露出的手指,“喏,你看,所有画像的中指都有这个茧子,这是皇帝特地嘱咐我们画的。”
“还有这幅,还未来得及交于陛下的画像,你看看!”秦宵从竹筒里取出一幅画,展开道。
画中小舟飘荡在藕花深处,她身着粉裙,头发散着,正垂眸投喂水中锦鲤,一大捧荷花置于腿上,几乎与衣裙融为一体。
她记得这画面,那回赫连烬本说摇船采荷,可小船进了深处,他又十分不老实,到最后,他们黄昏才归,赫连烬抱着她上岸。
“你要是不信,你去凤鸾宫看看去!那里面全是你的画像!”
“那......那......是怎么回事?”云济楚觉得有什么她一直逃避忽略的东西呼之欲出,却又不敢相信,她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