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我们一开始并没有怀疑她,反而想寻求她的帮助——我和默识想去孔雀河寻找奉业将军。但我们回到酒屋后才得知,这个女人在一个月前就失踪了,等待的日子里,我们渐渐发现她是个惯骗,这才误以为是她搞的鬼!”
默识接着说:“听酒屋里卖酒的那些女人说,以往缦缦姑娘也会离开敦煌,但至多不过两三个月,钱用光又会回来,所以让我们在这里等,不过人没等到,却……”他尴尬地挠头,本就为数不多的头发,挠起来显得更加尴尬。
荆白雀一听,觉得头痛。
虽然大漠里每天都有人在失踪,但失踪如此频繁密集地发生在她周围,还是头一回,同样的地方,不同的时间,跟他们的货物失踪有没有关系呢?
“不是她搞得鬼,她应该去追你们的奉业将军去了。”荆白雀侧身,嘴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容。
绿衣男猛然反应过来:“他们是那种关系!”
大块头一脸茫然:什么关系?
“你知道奉业他为什么坚持入孔雀河么?为什么又毛遂自荐深入西凉国?因为他亟需这个军功,他想要用来做交换,”荆白雀如是说,“除去富贵名利,还有如花美眷。”
叱干部的子弟,又怎么能随意娶一个江湖骗子为妻呢?
她知道这件事情,还是源于一个偶然的误会。
缦缦是陪酒女,酒量非常大,和她拼酒的男人无一能胜,最后都乖乖掏钱。
荆白雀和她相识,也是因为比酒,她当时和幽人一样,对女孩子的防备心弱,尤其是天真烂漫解语花,最后输得一败涂地,不过缦缦不要她花钱,只要女扮男装的她和自己睡一晚。
半夜的时候,缦缦跑出去私会,气鼓鼓地和来找她的奉业说:“我已经和人睡了,你没机会了”,被荆白雀偷听到,才知他二人吵嘴,故意拿她去气对方。
默识叹气:“那这下不是什么线索都断了?”
“你当孔雀河是长了脚还是会搬家?”荆白雀把斧头扔给他,收拾收拾准备先回敦煌睡一觉,最好能再去缦缦房间看看,万一留下了什么线索呢,她现在好像也习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任何一次探查的机会。
不过默识和他的人却没给她休息的机会。他们这次出来,就是做好了从白雀嘴里问到线索,然后直奔西边救人的准备,因而没有杀那个绿衣酒女,她若是乱说话,很容易暴露他们的身份,由是不敢再轻易回到敦煌。
荆白雀一合计,便和幽人单独回去。她们在酒屋找到那个绿衣女,告诉她掳走自己的人已经被杀了,让她放心,但请她不要到处去说,并用白雀之名震慑她。
绿衣女知道她与缦缦关系好,也晓得这些高人都怕暴露行踪,所以连连发誓,保证不乱说。
荆白雀便又向其询问,缦缦离开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她却摊手:“她欠我钱,我怀疑她是去逃债了,要不是为了找她还钱,我还不知道她失踪了。”
荆白雀忽然问:“你每天都去找她?”
绿衣女道:“也没有每天吧,你借钱不记挂?”
“一般没人敢欠我钱……”说着,荆白雀忽然顿住,脑子里浮出一道轻佻的身影,最后笑笑了事,“你继续说。”
“本来约定了月中还,可迟迟没找到人,你知道吗,我都绝望了!但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她的飞鸟传信。”
“传信?”
“是啊,我还以为她良心发现,不过什么有用的都没有,也没有钱,只有没头没尾的鬼画符。”实际上,陪酒女们识字都不多。
荆白雀走到后院,看到那只鸟儿站在树枝上,皮包骨瘦。
缦缦确实有一只爱宠,从小养大,还会学舌。
于是她掉头回去,问绿衣女要信,对方却说她早扔了,信写在纱巾上,当时她坐在二楼,没看懂随手就抛了出去。
幽人用手肘撞了荆白雀一下,后者抬头,见树上绿叶间,有一抹不寻常的绿。
幽人飞身上去查看,枝桠上只剩一点碎片,应该是纱巾被人强行扯走,给划破了一缕。剩下的纱巾残片上绘着一个标志,画得很丑,但能看出来,是一条置身沙子里的鱼。
她奇怪道:“沙漠里怎么会有鱼?”
荆白雀陡然色变,将残片抢过来,整个人不住颤抖。半晌后,她闭上眼睛,将右手手心贴在左手手臂上,隔着衣料,感受下方凹凸不平的疤痕,那疤痛彻心扉,毕生难忘。
“沙子里不仅有鱼,还是杀人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