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可要继承侯府的一切,你只不过是侯府的一个下人!”侯笙扇了一掌,将她踹在地上。
侯明之愤然起身,怒道:“侯笙!”
“你敢吼我!二哥!你资质已如此愚钝,还耽于美色,若是给爹知晓,这家可再没有你半分位置!”侯笙伶牙俐齿,将他的话堵了回去:“假若今日站在这里的是爹或是娘,要出手管教府里下人,难道你要为此和亲人动手!”
侯二身形一顿,居然当真焊在原地,一动不动。
地上的宝蔻面露悲色,强忍疼痛,爬起身磕头:“三小姐,是奴的错,奴的错……”
因为赌气,侯笙一晚上没吃饭,对于宝蔻的求饶她很受用,昂着脖子占住她的位置,按着侯明之坐下身,摆摆手:“我饿了,去做些吃食来,不好吃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宝蔻惊慌,连忙转身出门。
侯笙瞥了一眼侯明之,忽然低声说:“我听到了,你要把她扶正,爹娘若是知道,绝不会放过她,你把她给我使唤使唤,我至少不会害她性命。”
侯明之耷拉着脑袋,紧紧握拳,这个家里最没本事最不敢得罪人的人就是他,他没侯笙会说话,就算闹到母亲那里,母亲也是护着妹妹,何况自己还有把柄在人家手里。
侯信或许不会如何,但侯夫人一准会给宝蔻乱棍杖毙。
宝蔻往厨房,捞了活鱼,做了一桌子菜端上来。
侯笙只吃了两筷子,忽然不耐烦地掀桌:“这是人吃的吗,腥气如此重,我要吃鱼丝,切成文思豆腐一样细!”
宝蔻又往厨房去,忙碌到三更天。
侯笙勉强下口,吃饱了饭,却又觉得口干舌燥,便又叫她不许睡觉,去院里接朝露,要泡好茶,等她早起喝第一口。
荆白雀耳力好,先前听见院外有人飞快跑过,已然警觉,如今听见人走动的声音,忍不住起身推窗。
透过窗缝,只见宝蔻正蹲在花叶间卖力地接露水,一个院子接完便去另一个。
把人招来一问,才知缘故。
丫鬟可怜宝蔻,问得支支吾吾:“夫人,是否要将她赶走?”
荆白雀摆摆手,把丫鬟打发去,转身关窗,却撞见她那便宜夫君站在身后。
宁峦山从她眼里读到了一丝难掩的怜悯,按理说这位北地煞星,该是个鬼见愁,慈悲不应出现在她的身上,可又确实存在。
太矛盾了。
——
侯笙起床,听说大少爷一早回府,又邀她出城斗草,瞧也没瞧一眼桌上的花露,翻出最俏丽的裙子,好好打扮了一番,哼着曲儿迈过门槛。
眼见晴日正好,沉寂许久的心绪就如冬日的笋芽,慢慢往上冒。
不如趁此机会……
她下意识往腰间摸,却摸了个空,脸色顿时一沉,小跑回屋直奔妆台。可镜奁里也没有她要的东西,翻箱倒柜找了一通,又急又恼:“我的荷包呢?”
难道是昨日和弄碧揪扯的时候掉了?
侯笙将指骨捏得咔哒响,意气上头,便要冲出去找那死女人的麻烦,只是临出门又掐着门框克制住。那女人毕竟是大哥的娘,大哥既已回来,便让她三分颜色,赶明儿再重新做一个。
随即捡起桌上石榴花色的簪子,往头上一簪,欢喜出了门。
侯笙脚步轻快,信手拂过柳叶,几乎蹦跳着走来,她迎面撞见和侯明之告退的宝蔻,竟也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道:“回去好好歇着吧,劳你昨夜费神喽!”
宝蔻惊恐地望着她,只怕她是故意戏弄。
但侯笙并没有多搭理她,快步走去,在池塘边攀了一枝花,旋身闪过翠草信风,嘴上还噙着痴痴的笑,结实上演了上一刻还是地狱里的鬼,下一刻便修成了慈悲的菩萨。
直到她看见门前的牛车上空着两个位置,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终于垮下来,忍不住要发作:“别告诉我是给姓丁的留的……”
侯明之赶紧拉着她坐下来:“上次家宴,大哥没有出席,听说家里来了客人,特邀一晤,你别拂了他的面子。”
搬出大哥,侯笙果然很受用,不再吭声。
过了会,车夫扬鞭,牛车缓缓跑起来也没有人上来。
侯二一问才知,丁酉春一早上侯信那儿说事,要晚些才到,不与他们同车,之后自己骑马来。
侯笙心情顿时又畅快起来:“算他们识趣,不敢叫姑奶奶等着!”
但她转念想,又觉得自己太好说话,飞快地嘟囔了一句:“最好别来!往年端午前后踏百草也只有我和大哥!”
侯明之摸了摸鼻子,很尴尬。
……似乎还有个他吧,他活得倒像捡来的。
一提到侯龄之,侯笙又想起了她的亲哥,扭着胳膊问:“大哥呢?怎么没看到大哥?”
“大哥一早就过去了。”
侯笙看了看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