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慧敏和赵堂禹正带着一队人马走来。
徐慧敏靠近,见他孤身一人,浑身伤的不成样子,肩上还扛了一头狼,目光惊愕,又慢慢变成恼怒:
“你……你一个人吗?”
“悬悬呢?”
赵堂浔目光微微一闪,淡声回答:
“徐小姐这是何意?自从昨日和二位一别,我就没有见过孟小姐。”徐慧敏目光愤怒:
“你……你怎么会没见过呢?她昨日明明是来找你了!”赵堂浔面露不解,挑了挑眉:
“哦?徐小姐此话差矣,我却有些听不明白了,孟小姐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怎会找我呢?可是…孟小姐不见了?”
赵堂禹眸子一颤,拉住徐慧敏,淡声道:
“十七弟说的对,悬悬怎会找你呢?”
他顿了顿,目光和赵堂浔撞在一起,见赵堂浔眉头微微皱了皱,又很快复原,似乎只是错觉。
“悬悬昨日进了林中,一直未归,孟夫人很是着急,我们分了五队人马寻她,我们恰好走散了,不知十七弟是否看见旁的人,我们好去汇合。”赵堂浔眸中情绪忽明忽暗,晦涩不明。
他自然知道,孟令仪已经没事了。
他此刻浑身虚弱,几乎下一秒就要晕厥过去,微微往树边一靠,勉强稳住身形,笑容淡淡:
“未曾。”
他又若有若无补充:
“有这么多人在意孟小姐,孟小姐吉人天相,定能很快寻到。”赵堂禹微微眯起眸子,冷淡道:
“借十七弟吉言了。”
赵堂浔倚靠在树上,一副不打算让路的样子,赵堂禹扯着愤愤不平的徐慧敏的袖子,示意她掉头。
一群人刚刚离开几步,赵堂浔整个人摔在地上,秉着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狼狈地蹲在地上,深呼吸几口,勉强缓过劲来。前方的笃笃马蹄声却越发嘈杂,插入了一支新的队列,原本远去的火光却走亮了起来一一
他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人声,只知道似乎有很多人在说话。他勉强抓住树干,咬牙站起来,抬头,只见高头大马上,孟鼎臣骑着马,怀里裹了一个穿着狐裘,粉面雪肤的少女,他瞳孔猛地一缩,回过神来,低下头,竞没有言语。
孟令仪看着他,他站在树边,浑身又添了很多伤口。她喉间梗塞,一时之间,心头情绪复杂,竞不知说些什么。先张口的人是孟鼎臣:
“十七殿下?”
他拍了拍孟令仪,翻身下马,浑然不知二人之间的过从,想要靠近赵堂浔,他却后退一步,微微一笑:
“孟大人,好巧。”
孟鼎臣停住脚步,微笑:
“本不会进林,无奈妹妹实在贪玩,白日里进林中玩耍,失足从坡上摔了下去,家母以泪洗面,着急得很,这才找到,竞不想会在此遇到殿下。”赵堂浔目光一闪,从孟令仪身上略过,轻声道:“是吗?不知,令妹可有大碍?”
孟令仪闻声,微微蹙起眉,偏过头。
孟鼎臣没察觉不对劲,依旧寒喧:
“受了些皮外伤,也好给她长长教训。”
一边说,一边回头,瞪着孟令仪。
“十七殿下,您……伤的也很重罢?“孟鼎臣知道自家妹子曾经和眼前人有过不少交集,替她关心几句:
“就算胜负固然重要,您也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我这里还有马匹,殿下是否需要?”
赵堂浔礼貌笑着婉拒:
“大人先忙,夜黑风高,既然小姐受了伤,"他语气微微停顿,目光却没有任何偏移:
“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孟鼎臣也着急回去,接过话头:
“那就祝殿下秋猎中夺得头筹,我先带这丫头回去见母亲了。”孟鼎臣翻身上马,拉着缰绳,正欲转身离开,孟令仪却勾着绳子,忽然回头,声音清亮,微微颤抖:
“殿下,马留下吧。”
二人的目光在火光中相撞,她先移开:
“想做一件事,即便再努力,也要先保护好自己。”“若是一心为了旁人,反而先把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那还是不必了。”她转身,不再言语。
这句话,既送给他,也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