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掖城的深冬格外凛冽,可“流云染坊”的院子里却暖意融融。青娘正与酒泉药材商王老板核对合作清单,清单上清晰列明了王老板供应的桂圆、枸杞等原料规格与交货时间,以及青娘需为其染制的药材包装布数量与纹样要求。
“青娘姑娘,按咱们之前谈的,我每月给你送两百斤桂圆、三百斤枸杞,你每月给我染一百个药包布,价格按市价结算,如何?”王老板捧着茶杯,笑容满面。他自与青娘合作后,药材包装因布品质好、纹样规整,在酒泉药材市场格外抢手,生意比之前好了三成。
“王老板放心,我都记下了。”青娘点头应下,刚要落笔签字,沈行舟从外面进来,拿起清单扫了一眼,眉头微蹙:“王老板,清单上只写了原料与布料的数量,却没注明原料的品质验收标准,也没写若是一方逾期交货该如何处理。另外,包装布的纹样需符合药材行会的规定,最好注明由你提供纹样样本,避免后续因样式不符产生纠纷。”
王老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沈公子考虑得太周全了,我以为咱们合作得愉快,这些细节不必计较。既然沈公子提了,那咱们就补充上。”
青娘也反应过来,之前只想着尽快解决原料供应问题,竟忽略了这些关键细节。她当即让人取来笔墨,在沈行舟的提醒下,补充了原料验收、逾期责任、纹样确认等条款。双方签字画押后,王老板拿着清单满意离去,临走前还说:“有这些条款在,咱们往后合作更踏实了!”
王老板走后,青娘望着沈行舟,满心感激:“多亏了你提醒,不然若是后续原料品质出了问题,或是纹样不合要求,咱们就麻烦了。”
“合作这事,越是熟络越要讲清楚边界。”沈行舟坐在暖炉旁,给青娘倒了杯花茶,“之前我处理商道事务时,见过不少因没定好边界闹掰的伙伴,有的是因为利益分配模糊,有的是因为责任划分不清,最后不仅生意黄了,还成了仇人。咱们现在合作的商户越来越多,必须把边界划明,才能长久。”
青娘深以为然,正想与沈行舟商议梳理其他合作商户的条款,温景然就带着戏班管事匆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青娘,沈公子,出问题了。之前跟咱们合作的布庄掌柜林秀莲,私自把咱们染的纹样布料拆开,仿着样式自己染制,还低价卖给咱们的老客户!”
“竟有这事?”青娘猛地起身,“林秀莲是王婆婆介绍的,咱们还把冬款绸缎的独家纹样给了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温景然拿出一块布料,递给青娘:“你看,这是她仿造的寒梅纹样布,色泽不均,纹样也粗糙,但价格比咱们低一成,不少小商户贪便宜就买了她的。我戏班伙计去她布庄看了,她后院还藏着仿咱们配方的染料呢!”
青娘接过布料,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纹样,心中又气又急。她当初与林秀莲合作时,念及王婆婆的情面,不仅给了她优惠的进货价,还允许她使用“流云”的基础纹样,只是口头约定她不得仿造独家纹样,更不能私自染制售卖。可现在林秀莲显然越了界,不仅损害了“流云”的口碑,还抢了生意。
“我去找她理论!”阿木气得攥紧拳头,就要往外冲。
“等等。”沈行舟拦住他,“先别急,咱们得拿证据说话。林秀莲若是不认,空口无凭也没用。另外,咱们当初只是口头约定,没有立下文书,这也是个教训。”
几人当即定下主意:温景然让戏班伙计去林秀莲布庄周边打听,收集她仿造布料、抢夺客户的证据;沈行舟去府衙找通判,咨询此类纠纷的处理办法;青娘则整理与林秀莲的进货记录,对比她仿造布料与“流云”布料的差异,准备好佐证。
次日清晨,证据基本收集齐全。温景然带来了两个小商户的证词,他们说林秀莲曾亲口承认布料是仿“流云”的;沈行舟则得知,若能证明林秀莲仿造独家纹样,可凭证据让府衙责令她停止售卖并赔偿损失;青娘也整理好了进货清单与纹样设计底稿,清晰可见“流云”的寒梅纹样比林秀莲的早半个月设计完成。
一行人来到秀莲布庄时,林秀莲正在柜台后招呼客户,看到青娘等人,脸色瞬间一白,却还是强装镇定:“青娘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林掌柜,你自己做的事,还要我们说吗?”温景然拿出仿造的布料,“这布料是你仿照咱们‘流云’的寒梅纹样染的吧?你不仅私自染制,还低价抢夺客户,是不是太过分了?”
林秀莲眼神闪烁,却不肯承认:“这是我自己设计的纹样,怎么能说是仿造的?做生意各凭本事,我卖得便宜,客户愿意买,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青娘拿出纹样设计底稿与进货记录,语气坚定:“这是我半个月前画的纹样底稿,还有你在我这里进货的记录,上面清楚写着你只进过基础纹样布,从未拿过寒梅独家纹样的布料。你后院藏着的染料,也是仿咱们的配方调制的,这些证据若是送到府衙,你觉得会有什么结果?”
林秀莲看着确凿的证据,终于垮下肩膀,瘫坐在椅子上:“我错了……我就是见你们的纹样布卖得好,一时贪心才仿造的。我也是没办法,冬天布庄生意淡,若是不做点特色布料,根本撑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