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的青石村,还沉浸在新年的热闹里,染坊后院的书房却已亮起灯火。青娘铺开一张东北地图,手指在辽东半岛的位置轻轻划过,李茂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一份厚厚的考察报告,眉头微蹙:“辽东那边气候寒凉,冬季漫长,大部分染料植物都难以存活。我上个月派人去考察,只在鸭绿江边发现了少量野生蓝草,产量低,品质也不稳定。”
青娘指尖顿了顿,目光落在地图上标注的“暖泉镇”:“这里靠近温泉,冬季气温比周边高五到八度,或许能尝试种植耐寒的染料品种。比如从西域引进的‘雪青’草,还有咱们改良的‘冬黄芩’,都能在零下五度存活。咱们可以先在暖泉镇建一个小型种植基地,试种一季,看看效果。”
陈三柱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姜汤,闻言接过话头:“暖泉镇的镇长我认识,去年他来青石村参观文化园时,还说想引进咱们的染料种植技术,带动当地村民增收。要是咱们去建基地,他肯定会全力支持,土地、水源都好协调。”
三人围绕辽东种植基地的细节讨论到深夜,最终定下方案:由李茂带领技术团队,开春后前往暖泉镇筹备基地;陈三柱负责协调物资,运送种子、农具和肥料;青娘则留在青石村,统筹染坊生产和联盟事务,同时联系西域商队,采购“雪青”草种子。
惊蛰过后,李茂带着五个技术骨干踏上前往辽东的路。临行前,青娘把一包精心挑选的“冬黄芩”种子交给她,又叮嘱道:“辽东的土壤偏碱性,播种前一定要先改良土壤,多施腐熟的有机肥。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随时给我写信,我让村里的老农学究帮你出主意。”
李茂接过种子,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一定把基地建好,不辜负大家的期望。”马车缓缓驶离村口,青娘站在路边,看着马车消失在远方,心里既有期待,也有几分牵挂——这是联盟第一次在北方建立种植基地,成败不仅关系到染料供应,更关系到草木染在北方的推广。
接下来的几个月,青娘一边处理染坊的订单,一边关注辽东基地的进展。李茂的信每隔十天就会准时送到,信里详细记录着基地的建设情况:三月底,暖泉镇的村民们主动帮忙平整土地,改良土壤;四月初,“雪青”草和“冬黄芩”种子顺利播种;四月中旬,种子陆续发芽,嫩绿的芽尖在温泉水汽的滋润下,显得格外有生机。
可到了五月初,李茂的信里却透露出焦虑:“辽东突然降温,还下了一场晚霜,部分幼苗受冻,死亡率接近三成。村民们有些泄气,说这里根本种不了染料。我已经组织大家给幼苗覆盖秸秆,搭建防风障,但效果还不确定。”
青娘看完信,连夜写了回信,又让陈三柱准备一批抗旱的农家肥和新的种子,火速送往辽东。在信里,她写道:“晚霜是北方常见的灾害,咱们不能放弃。你可以带着村民去温泉边的山地,那里温度更高,适合补种幼苗。另外,咱们可以把受冻的幼苗制成染料,虽然产量低,但能减少损失,也能让村民看到希望。”
李茂收到信和物资后,立刻按照青娘的建议行动。他带着村民在温泉山地补种种子,又教大家用受冻的幼苗煮制染料。半个月后,新补种的幼苗顺利发芽,受冻幼苗制成的染料虽然颜色偏浅,却带着一种独特的“霜白”色,意外受到京城绸缎庄的青睐,王掌柜特意写信来,要订购一批“霜白”色布,用于制作夏季的薄纱衣裳。
消息传到暖泉镇,村民们的积极性重新被调动起来。大家主动扩大种植面积,还成立了“染料种植合作社”,由李茂统一指导技术,统一收购染料,村民们的收入比种粮食翻了一倍。到了七月,辽东基地的“雪青”草和“冬黄芩”迎来第一次采收,产量虽然不如江南,但品质优良,尤其是“雪青”草染出的布,色泽如雪地初融的蓝天,清新雅致,被联盟命名为“辽青”色,成为今年的新品爆款。
八月中旬,青娘收到李茂的信,说辽东基地已经步入正轨,邀请她去参加“染料采收节”。青娘安排好染坊的事务,带着春桃和几个学徒,踏上前往辽东的路。马车行驶在辽河边的官道上,两岸的玉米地金黄一片,远处的山地里,一片片“雪青”草如蓝色的绸缎,随风起伏。春桃趴在车窗边,兴奋地喊道:“青娘师傅,你看!那就是咱们的染料田,真漂亮!”
暖泉镇的村民们早就等候在村口,看到青娘的马车,纷纷围上来,手里捧着刚采收的“雪青”草和“冬黄芩”,脸上满是笑容。镇长拉着青娘的手,激动地说:“青娘姑娘,多亏了你们,咱们暖泉镇的村民终于有了稳定的收入。现在周边几个村子都来请教种植技术,想跟着咱们种染料呢!”
采收节当天,暖泉镇热闹非凡。村民们穿着用“辽青”色布做的新衣裳,载歌载舞;李茂带着大家参观染料田和煮染作坊,现场演示“辽青”色的染制过程;青娘则和周边村子的村长们座谈,分享联盟的经验,鼓励他们成立合作社,加入全国草木染联盟。
座谈会上,一位老村长忧心忡忡地说:“咱们村里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剩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就算想种染料,也没人干活啊。”青娘想了想,说:“咱们可以搞‘托管种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