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她的决定。
她的想法,她的感受,她的情绪,他自信全都可以摆平,就像他从前对她所做的那般。
他一直在俯视她。
不过也是欺她蠢笨而已。
一想到这里,幼薇更生气了。
甚至在想,今日的饭食会不会也是李承玦的安排。因她昨日拒绝了他的"好意”,又说自己"不愿欺瞒佛祖",他今日便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让所有人一同破戒。
这样她根本算不上欺瞒佛祖偷用荤食,因为人人都在大不敬。一想到他连自己不曾好好用过午膳都了如指掌,那股被人在暗中窥伺、掌控、逃不出他掌心的窒息漫了上来。
好似这人已经无处不在地缠上了她。
幼薇胃里一阵紧缩,她撂下筷子,一口饭也不想吃了。说赌气也好,说惩罚自己太蠢也罢,她就是负气任性,想对抗他的事事掌控,哪怕这种方式是伤害自己。
幼薇没有先走,等其他人差不多用完才跟着回去,避免自己没有吃饭的事太过明显。
但饭是不能不吃的,之后的日子,幼薇都偷偷从家里带些糕点来,等午休回去的时候悄悄吃掉。
偶尔赌气可以,但不能真饿着自己。
一码归一码。
是以这会儿庄怀序问她午膳吃了什么,她第一反应便是自己带去的那些糕点,可这话也不能对庄怀序如实说一一为何不吃饭?为什么只吃糕点?总之要撒谎,倒不如一开始便撒得彻底些。
可是想到这里,还有庄怀序温润关切的眼神,她的心里又浮现疲累和愧疚一一究竟要对庄怀序说谎到什么时候呢?说谎真的很累,良心也会痛苦。她不是李承玦,没有那么心安理得,也没有那么喜欢说谎的滋味。如果可以,她更想与人真诚相处,哪怕真实的自己会有诸多缺点与不堪,但是这样,起码活得轻松些,得到的爱恨也更真实。她抿了抿唇,缓缓走进屋中,在庄怀序身边坐下,有些心虚道:“中午用了鱼肉,排骨汤,还有……玉米烙。”
“不错,你最近瘦了些,多吃些补补也是好的。”他笑容浅淡:“前些时日你还抱怨斋饭难吃,这几日便改了饮食,看来我们绵绵还有心想事成的本事。”
他说的这些话正中幼薇心虚处,她眼神闪躲了下,微微垂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双手指尖茶杯:“柔太妃心善,体恤罢了,我哪有那样的好本领呢。“圣人今日颁了道圣旨给我。”
庄怀序说着,将圣旨推到她面前:“你要瞧瞧吗?”幼薇心中突地一跳,视线落在这卷明黄绢帛上,总觉得这上面没写什么好东西。
她抬眼看他,脸上干笑一下,故作轻松的口吻道:“是什么圣旨,是循之要升官了吗?”
她说这话本意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虽然她也不知道要缓和什么气氛。说完这话,庄怀序低笑一声。
“绵绵真聪明,猜得极准。”
幼薇心里一松,她缓了口气道:“升得是什么官,这是很好的事情呀!我们应当庆祝一下的。”
“嗯。”
庄怀序缓缓推开卷轴,将圣旨内容展给她看。“详定编敕所,详定官?“幼薇认真思索了下,“那也就是说,我们大渊的律法拟定,夫君也有一份力了?”
可是喜悦没持续多久,很快浮现忧色:“可是《大渊律》那么琐碎,修订律法肯定很累吧?”
“或许。“庄怀序将圣旨卷好,徐徐封上,“不过会很忙,恐怕我不能日日归家,大概率要宿在编敕所了。”
幼薇一怔:“什么?”
“我今日回来,便是收拾东西,明日调任。”幼薇立即按住他的手,眉目笼着一丝不安:“那岂不是不能每天见到你了?”
这话说完,幼薇突地一愣。
好端端的,庄怀序怎会从翰林院被调任到其他地方去?她猛地想到李承玦那日午后在她房中说的奇怪话语,他说,他知道怎么办了,不会让她等太久……
这一切,会与李承玦有关吗?
这样的念头闪过,幼薇又有些茫然。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他那日对她说的疯话只是向她索要玉佩,庄怀序的调任与玉佩又有什么关系?
或许只是新朝初立,律法亟待修缮,庄怀序又如此出众,调任过去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一想到就要同他分开,每日等不到他散值回家,她圆润的眼中浮起浓浓的依恋与不舍,按在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任何扭泥不自然。庄怀序看了她一会儿,反覆住她的手,轻笑了下:“原来我在绵绵心中如此重要。”
幼薇怔愣,被他这话说得从情绪中抽出来。她开始自问自己,是这样吗?
然后发觉这话是对的。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对庄怀序,已经没有最初那么无所谓。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每天看到他,和他在一起,分享喜怒哀乐。
他会认真倾听,为她解决所有烦恼和问题,在他身边,她像一个被宠爱的孩子。她已经离开父亲,倘若没有庄怀序,她一个人孤零零在相府,身边只有一个不算成熟的小桃,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不是她无法生活,而是会为了身边没有这个人而感到煎熬。不知不觉中,他对自己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