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渺被看得后颈发毛,忍不住问:“怎么了?”“整个大楚,也只有朕才能与夫人有几分相配。”“几分相配?“温渺鼻间嗅着那股清冽的沉香,忍不住反问:“我以为陛下会说同我天生一对呢。”
“朕不及夫人万分之一。”
他又道:“朕服侍夫人上榻歇息吧。”
说着,皇帝根本不给温渺拒绝的机会,便俯身很自然地握住榻上美妇的脚踝,褪下鞋袜,随后把人揽着后腰、膝弯抱起,放到了更靠内的位置。这从前是属于乾元帝的床榻,每日熏着深宫内特供的沉香,似寒泉破岩,清冽沉厚。
其味稍稍在温渺心头划过一道浅浅的痕迹,便又因周身这种仿佛被帝王紧密拥在怀的气息而鼻息不稳。
一一那是一种无孔不入的感觉。
帝王寝宫内的龙床很大,温渺有些紧张地后靠,几乎完全缩在了贴近墙的那一边,但她面对乾元帝时总不见得能反抗什么,还没坐稳便被那双大手梏着软腰,一把提了过来。
分明自己也是成年女性,甚至身形丰腴,算不上单薄轻盈,可每每遇上皇帝,温渺便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团软衾,没有重量似的,怎的就这般受制于人不过片刻失神,她便已经背对着坐在帝王腿//间,只要对方稍伸手臂,就能将她环抱在怀。
温渺以为乾元帝准备同自己做那档子事,心心中慌乱,撑起手臂想逃离,却被后方伸来的铁臂揽住腰腹,重新拉了回去。“夫人放心,朕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强迫夫人。”乾元帝安抚似的拍了拍温渺的后腰,随即捏起象牙梳,就像民间的寻常夫妻一般,为夫人梳理长发,丝毫不在意温渺先前对“嫁娶"一事的回避。夫人想回避那便回避好了,便是夫人骂他、打他,也不影响他想要拥抱、亲物…甚至是占有夫人。
他对夫人的渴求好似没有止境,总那么浓烈,夸张到他想要将夫人彻底、完全地吞进去。
天色愈发暗沉,帝寝床帐上的流苏坠微微晃动,光影交错的间隙,皇帝的大掌拢着温渺那鸦羽一般的黑色长发,极其有耐心心地用象牙梳梳过,精细到了每一根发丝的程度。
有时候温渺觉得乾元帝好像对她有一种过于强烈的照顾欲,包括但不限于她的衣食住行,尤其像是现在。
她最初还有些僵着,但见皇帝再无旁的举动,便也逐渐放松心神,手臂略搭在曲起的膝上,目光忪怔,飘飘忽忽地落在了帝王寝宫之内的陈设、摆件上。很精致。
也很符合她的一部分审美和偏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座寝宫莫名熟悉,可温渺又很确定,这是她第一次来。
“夫人在想什么?”
后方的皇帝又挽起一把长发,揉在指腹间把玩。温渺道:“…我总觉得这里有些熟悉。”
象牙梳顿了一瞬,力道依旧轻缓适中。
皇帝似是开玩笑般,声色低沉,“或许夫人曾来过这里?”温渺眼眸微眯,“今日才是我第二次进宫。”至于第一次,便是玉兰花宴,但那次她与皇帝的见面仅限于偏殿的花园,并不曾深入至寝宫内。
乾元帝但笑不语。
这张龙床,早在上个寒冬便已经彻彻底底沾染了夫人身上的暖香,只是夫人尚不知晓罢了。
好在这一晚,夫人的香气可以继续落于龙床之上了。从大楚开国皇帝到现在,乾元帝可谓是历代帝王中,手里皇权最为集中的一位。
偌大的皇宫完全存在于乾元帝的控制之下,由张继统领的近卫军是第一道铜墙铁壁,大太监徐胜手下的内侍是第二道,而活动在宫廷暗处、仅听命皇帝的承影卫则是第三道。
整个大楚帝京内,只要乾元帝不想,那么宫中的任何消息、物件都无法流到宫外。
因此“侍疾"的借口下,无人可知来自谢府的貌美孀妇被皇帝光明正大地安顿于帝王寝宫,更是无法知晓大楚的皇帝,早已经跪倒在了温夫人的石榴裙之下帝王的寝宫内,那张明黄色的龙床自温夫人到来后换了主人,柔软的床帐、舒适的被衾、盘曲的龙纹……
而其原来的主人却暂时睡于屏风外的软榻上,似是倒反天罡了。从前那些代表权利、地位,向来不可被冒犯、染指的颜色和纹路,在温渺面前均是可以被随意使用、碰触,甚至无需在意的。皇宫中一切对温渺来说几乎都是自由的,只除了那荒草横生的冷宫禁地,而温渺自己也没什么想要探寻禁忌的旺盛好奇心,自然不会打听靠近。当然,这种安适与自由,也是温渺在皇帝有几分强迫性质的“教导”下,被迫学习、接受的结果。
在这里,天家的权势完全变成了乾元帝讨好温渺的工具,还是皇帝上赶着送、温渺不适应地推的工具。
骨子深处,温渺对皇权总有种本能的排斥与畏惧,这似乎是她内心最源头的想法,是一种危险或警示,因此才令她总是想要远离。可这份想规避危险的心情却耐不过帝王的分享一一那如同献出一般的赠予,一步一步蚕食着温渺的警惕和底线,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自己何止坐过御椅、龙床,她连皇帝的腿都坐过!金灿灿的龙袍都穿过!帝王寝宫的殿顶极高,冰盆又摆得多,日落前后不免生出轻微凉意,于是那件龙袍前一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