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应了朕的求娶?”温渺骤然反应过来文字中的陷阱,她望着皇帝含笑的神情,很快眼尾、面颊都染上了红,她实在不知道堂堂九五之尊、一国之主,怎么、怎么会这般不要脸!
她气得不想看他!
乾元帝走近一步,大手揽着温渺,将人半请半强制地带着坐在了那张明黄的龙床之上。
温渺坐在床边,乾元帝却半跪于榻上。
他仰望着夫人。
许是因为今日侍疾的缘故,夫人穿了一身清丽的淡蓝色衣裙,薄纱清透摇曳,珍珠耳坠、玉兰花簪,白腻的锁骨上还戴着那枚玉钥匙,伴随对方羞恼状态下的吐息而轻轻起伏。
粉面朱唇,明月颤颤。
“夫人好美。”
乾元帝问:“朕可以吻你吗?”
从卫国公府上那一次后,毫不掩饰目的的帝王变得更加主动、直白。他并不隐藏自己对温渺的渴求,那具高大挺拔的身姿雄性气息泛滥,几乎到了稍有机会,便会毫不犹豫地将温渺彻底侵略、吞没。一一他只是在等一个更合适的时机,一个夫人心软后愿意他挤进来片刻的时机。
温渺呼吸急促,她总觉得即便自己说不可以,对方也不会听。乾元帝喉结滑动,这样的动作姿势下,他距离夫人很近,近到呼吸里全是夫人身上的香气,熏得他喉咙发紧、鼻腔滚烫,手臂、胸膛几乎绷成弓弦。他想,夏日的衣袍太薄了,幸好自己是半跪着的,不然……定是会吓到夫人的。
夫人那般美,可他却有些难以入眼了。
“夫人,可以吗?”
皇帝又一次问,声音哑而压抑,无端给人一种羞愤的燥热。烛台上的火苗轻轻晃动着,像是数只橘红的蝶在扇动翅膀,倒映于盆内逐渐融化的冰块之上。
温渺没说话,可她雪白的指尖却紧紧陷入薄衾内,抓皱了一片明黄,好似荡漾出的水波纹。
皇帝彻底俯身贴了过来。
她抿着唇,脖颈不受控制地扬起,身形发颤。在这个而立之年的男子多留美髯的时代,乾元帝并不曾续须,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和薄唇四周是光洁的,便显得吐息格外滚烫,尤其碰触上来的时候,恍者刚刚烧红的烙铁,那温度几乎能穿透到皮肉深处,烫得人心间发颤。在温渺想要躲闪时,她的后颈却被一只大手拢着。似是掌控,似乎是挽留。
皇帝眉眼压低、身形倾俯,尽显臣服姿态,那唇却刚刚才从夫人的咽喉处抬起,藏尽餍足。
他极尽爱怜,可垂下的眼中却藏匿着恐怖的占有与贪婪,正一寸一寸扫视过温渺颈侧的潮红,眼尾的弧度贪婪又满是欢愉之态。乾元帝问:“所以夫人何时愿意嫁朕?”
温渺眼睫轻颤,不曾言语。
乾元帝又问:“那夫人……可还顾念着你那位先夫,所以才拒绝朕?”温渺抬眸,她几乎被困在了龙床与皇帝的胸膛之间,待望进乾元帝那双深邃的眼眸时,不由得愣了片刻。
但皇帝却误以为这是温渺失忆后,还下意识对先夫生出的眷念之情,一股难耐的烧灼瞬间侵袭他的身心。
就连失忆都无法完全隔绝那份情愫吗?
夫人先前的那位夫君,怎的就不能死得更早一些呢?原先的压抑与克制在遽然决堤之前,被皇帝一寸一寸按了下去,这一刻他眼中的情绪完全是扭曲的,阴鸷、黏腻、湿冷,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巨蟒,却因惧怕吓到猎物而生生忍了下去。
没关系的。
不过是一个死了的先夫而已,至少夫人现在在他的怀里,不是吗?垂首埋在夫人颈侧的乾元帝忽然发出一声闷闷的笑。他笑他自己。
分明是妒夫,却要装作贤惠大方。
若非想要保全自己在夫人面前的形象,恐怕此刻他早已经气急到想要将那所谓的"亡夫”从坟里挖出来鞭尸了!
对于皇帝的询问,温渺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她失忆后就好像将那些对于亡夫的感觉也一起埋起来了,从前拾翠、挽碧口中的"夜夜垂泪"划过她脑海时,温渺只觉得陌生至极。甚至偶尔她会忍不住怀疑,从前的自己真的与亡夫感情那般深厚吗?可为什么现在她想起亡夫的名字,心中都生不起任何波澜?此刻感受着皇帝落在自己脖子上的吐息,温渺唇瓣动了动,轻声道出了实话:“我记不得他。”
记忆和感情都不记得那人。
听到夫人的回答后,乾元帝感觉自己唇角的弧度有些控制不住地上扬,但他还是克制收敛着,手掌一下一下揉着温渺的后颈,似是安抚和心疼。“没关系的,夫人还有朕呢。”
啧,好可惜哦。
但他的心却在笑。
一辈子都想不起来那所谓的先夫最好,他才是她的夫,是以后能同夫人葬在一起的夫君,他的墓碑上必将刻有夫人之名。他与她才是一体的。
他会与夫人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至于那所谓的“先夫",最好永远与黄土为伴,莫要再出现了。
温渺发髻上的玉簪被皇帝小心取下,三千青丝顺势滑落,蜿蜒于明黄色的床铺之上。
乾元帝心中愉悦,随即稍稍后退。
那双深邃的眼瞳中倒映出夫人面若桃李的模样,再衬着其后明黄色的龙纹床帐,简直就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