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好好休息,熟悉好身体,天亮还有几场大战。”
留下几句牵动人心又模糊不清的话,张心若带着禚尧离开了办公楼。
夜空半月西下,月轮牵动潮汐,夜晚是女人的图腾。
无形的粒子在张心若身体内进进出出,损耗的气力渐渐充盈,久坐麻木的腿弯与僵硬的臂弯大口呼吸,加速了舒张。
感受到这份变化,张心若合起双手,寻了个光亮的草坪席地躺下,把全身都铺陈在月光里。
巡逻这地的保安是夫妻两人,他们奇怪地走近来,手电筒上下跳动,从禚尧身上跳到张心若身上,看清楚面容之後,训斥的话立刻咽进喉咙里。
是领导跟前的大红人,抢夺枪械的领军人物,晚宴过後,没人不认识她。
清冷的月光下躺着清冷的短发女青年,女保安对她的印象更是深刻,下午换班的时候,车队回来,一众风尘仆仆乌泱泱的男人堆里,她的脸就像此时这般闪着光芒。
当时,没有女人不好奇,不被她吸引目光,领导者时常缺少色彩,但她永远带着亮色。
她拽了拽丈夫的胳膊,两人默默走开了。
人来人往,张心若纹丝不动,闭目修养,细风拂过鼻腔,末日後的风永远裹挟着尸气细丝,作为通灵巫,她的感受更深。
“没想这么快的......”她喃喃自语,“尹皓带杀人犯回来,矛盾随时出现,纪不凡又走了,我才加急提到今夜......枪在他们手里。我高估了自己,画符真耗神,希望我明天还有干活的力气。”
禚尧陪在她旁边,盘腿坐着,遥望月空。
“你偶尔要把计划与大家提前商量几句,就像今晚这样,纪不凡的离开真的让我很困扰的。”
“嗯。”
张心若起身,登山外套拢合,抖落一片寒意。
“行动起来吧。”
“这就休息好了?”
“夜长梦多。弦一但上紧松手,就得跑个不停。”
“嗯哼,你的身体你做主,反正我是不需要睡觉的。”
禚尧拉住她的手,将她从草坪上拽直。
“你打算怎么做?直接杀人越货?还是死刑延期半晚,让他们全部在明天充炮灰?”
张心若看了她一眼,目光清亮,永远精纯富有活力的眼珠里,禚尧能看到一寸寒光。
“前车之鉴,不管如何,总得比杀人犯的动作快。”
在度假村的时候,罗霄说,杀人犯和那头神出鬼没的狼妖,只花了一晚的时间,就控制住了基地枢纽。尽管死了一个金系异能的领头羊,但现在狼妖不在明面上,张心若丝毫不敢大意。
她们往员工宿舍的方向走,住着人的集装箱门窗紧闭,一个白天过去,基地收容增加,有生活气息的样板房又多了一排。
张心若绑着弩箭,小心观察着四周环境,避开那零星几个过于尽忠职守的保安,将五感警觉拉到极致。
“我把小螃蟹叫来帮你找人?”
“不必,孩子们要紧。”张心若推开一楼楼梯间的窗户,带着禚尧轻声翻进去,“我看过今晚给他们的分配名单。”
这个按劳分配的基地,再怎么宣传人人平等,也做不到共产公用,现代社会已经产生了阶级,灾难又加深了求生能力的歧视链条。
集装箱和样板房住的是老弱的、没有关系的贫民,员工宿舍里是能出外勤的青壮年和技术工。谁出力更多,谁积分更高,谁的居住条件就更好,这个分配所有人都觉得是公平的,想提出异议的人是没有厚脸皮开口的。
张心若不喜欢这种分配。
她既不喜欢一刀切大锅饭,也不喜欢社达劣汰理论。达尔文认为雄性较雌性优越,这和张心若的看法完全相反。
只要把那群男人送走,就可以腾出很多空间,足够那些鼓起勇气拼尽全力赶来基地抱团的老弱者享用高级物资。
她们为社会和家庭发光发热了一辈子,恰巧在颐养天年时遇到末日袭击,身体雪上加霜,张心若不希望她们的晚景如此凄凉。
杀人犯们的宿舍在三楼,总共分了两个四人间一个八人间。
沿着楼梯向上,上空传来一声清脆空灵的气泡炸响,是可乐罐被拔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响亮。
随後是咕噜噜下咽的声音,饮用者张嘴打了个汽嗝,“咔哒”将半满的易拉罐放到窗台上,小声哼歌,十分舒爽。
张心若抬臂瞄准栏杆狭窄的缝隙,脚步愈发轻捷,半层之上的白墙面,月光拉长了一个男人的影子。
禚尧的视线扫了扫上面,翘脚悬空起来,她撇了撇嘴角,随手画了个隔音泡泡。
张心若歪头,眉眼间带着困惑。
楼梯间里安装的是声控灯,张心若拿不准哪一层抽风通电了,一直不敢开口说话,只能张嘴比口型。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