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寮的日日夜夜仿若在刀尖上跳舞,我一刻不曾放松警惕,生怕误了柏望帝君的称霸大业。但是,冬煜帝君“策反”了我。
温柔是一种力量,冷血最怕遇到真心。
现在的我,总是无数次在脑海里回忆着与冬煜帝君的点点滴滴。
他带我驰骋在广袤无垠的大草原,我们在璀璨的银河下合十许愿,他轻声问我,“有没有可能我更值得呢?”
“更值得什么?”我问他,“值得付出我的真心吗?”
“不是,”他那是愣了一瞬,也许就是那个瞬间他确定了我北梁细作的身份,但他却坚定地回答,“我更值得成为与你携手一生的那个人。”
“有什么区别吗?”我不解。
“当然有区别。我只想要与你携手一生,你可以将真心永远留给自己。”
他已经清楚了我的身份却仍旧攥紧我的双手,他告诉我我可以为了自己而活,我可以因自己而产生喜怒哀乐,不为成就某个男人的伟业也不为获得某个男人的真心,他让我明白原来我是一个完整的人,可以和他一起开拓我们的人生。
他的眼睛就像映在黑幕下的星子,闪烁着动人的光……
人,会因为过于心痛而猝死吗?
如果可以,那我真是赚到了。
————
柏望帝君在我身上起伏,他的喘息声直直地扑向我的脸颊,那张令众生神魂颠倒的面孔在我心里却只有“恶心”二字。
手脚无力,柏望帝君对我下了毒。一方面让我无力反抗他,另一方面也无力伤害自己。
“我们都犯了错。”柏望帝君在我耳边说。
我不应他。不理不睬是我最后的武器。
“我不该派你去大寮,冬煜不该爱上你,你不该背叛北梁。”
柏望帝君动作轻柔地将我搂在怀里,他似乎忘了刚才自己那暴虐的样子。
他大概觉得自己的话很有道理吧。
倘若真是那样,我对柏望帝君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始终甘之如饴,我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做人是什么滋味,就可以会无比安心地做个护他周全的工具。
但他和他之间有不可避免的一战,我会作为柏望帝君手里的一把利刃刺向冬煜,为了柏望帝君而拼了命地置冬煜于死地,我将永远无法得知这辈子唯一会爱我入髓并教我自爱的人是敌国国君。
我本就是大寮人,这件事冬煜都调查得出来,柏望帝君竟会不知道?
他真是有一颗好狠的心!
没有什么该与不该,人生重来,你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没有什么该与不该,这都是命运,不论是爱他还是恨你,谁也抵抗不了命运的安排。
元宵赏灯之夜,柏望帝君第一次将我带到众妃面前。
我被安排坐在他身旁,这是王后才能够享受的尊贵。
众妃对我侧目,但无一人胆敢多舌。
我仍旧是柏望帝君的一条狗,以前是在暗夜走行走的猎狗,当下是一条备受“恩泽”的宠物狗。
她们大概很艳羡我。
“妹妹还真是恃宠而骄,做出这么一副清高的样子,难道帝君喜欢冷美人?”
当柏望帝君因事而离开我的短暂空隙,一位身着霓裳羽衣的妃子侧列到我身旁。
我似乎看到了她因求宠不得而垂落的尾巴,我可怜她。
恃宠?
宠爱也算是爱吗?
我真的可怜她。
花灯被妃子们的盈盈细手放在池河中,随水流向远方蜿蜒浮动。
夜间漆黑的池河倒映着花灯摇曳的烛光,倒映着内廷通明的灯火,仿若缥缈的天宫。
我一时看得出了神。
妃子们娇笑的声音在耳畔此起彼伏,她们在较量谁的花灯漂得远。当花灯漂到足够远以至看不清的地方时,她们便闭目祈愿,樱唇喃喃。
不难猜出,她们的愿望里一定有柏望帝君,一定有“宠爱”这样的字眼。
这些花灯和这些妃子们好像,被裹挟在不可抗拒的流水之中,向前方漂行、漂行,尽管不知终点。
似乎只有我原地不动,被夹杂在过往的缝隙中,灵魂一点点被抽空。
我也闭目祈愿,祈愿老天可怜可怜我,告诉我还有什么轻生的办法是我没能想到的、没有尝试的?祈愿老天给我一点启示、点拨,让我顺遂死去,说不定我还追得上冬煜帝君的英灵。
然而,当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柏望帝君看似圣朗的面容。
仿佛遭到了上天的戏弄,我心底不由地闪过一丝厌恨,既是厌恨上天,也是厌恨柏望帝君,于是我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眸。
一定是这个细微的举动刺痛了柏望帝君,当晚,他再次撕去帝君那副在子民面前尊尚无瑕的伪装,一次又一次地糟蹋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