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清嗯了一声,“这突然出现的南胤,万圣道,冰片,似乎都很奇怪。”
李莲花轻声安慰,“你不是说了吗,随遇而安,既来之,则安之,不管你身世如何,你都只是顾寒清。”
顾寒清侧目对上他的目光,直到李莲花眼神开始闪躲,她才开口,“那你呢?”
“我?”李莲花不解。
“嗯,你是李莲花,也是李相夷,白日的时候,你和方小宝说的那番话,是因为见到了肖紫矜吧?”
“……”
“你句句责怪,句句贬低的人,都是李相夷。”
“……”
顾寒清抿唇,“其实无了大师说得没错,这些年你可以放下过往,放下仇恨,可唯独放不下那份自责。”
李莲花望着今晚的夜空,黑得吓人,竟是一颗繁星都没有,犹如他的心境。
他自嘲开口,“若非李相夷太过自负,四顾门的几十位弟兄也不会惨死,师兄也许也不会死。”
“乔婉娩说,李相夷从不会宽恕任何人,可这一路走来,我见你宽恕了对你下毒的云彼丘,视你为敌的肖紫矜,与你诀别的乔婉娩,可你最该宽恕的那个人,你却始终放不下。”
李莲花原谅了所有人,可唯独没有原谅李相夷,所以才一心找寻真相,一心求死,得个解脱。
李莲花扯唇,“你错了,最不该宽恕的人,就是李相夷。天下人称他剑神,四顾门弟子将性命托付于他,武林人士敬仰他,但他呢,我行我素,桀骜不驯,他配不上那些赞美。”
“李莲花……”顾寒清把玩着手里的玉箫,声线清冷,“世人喜欢造神,爱你,便会穷尽天下溢美之词,他们会将你推上那个神坛,不管你愿不愿意。但他们也喜欢弑神,恨你,便会穷尽一切能事牵连攀扯,将你拉下神坛,打入十八层地狱,不管你有没有准备好。”
“一个人有长处短处,这才是一个人,有人爱,便会有人恨,有人妒。”
她静静看着李莲花,“这世上之事,兰因絮果,花开花落自有时,你若是自己都无法放下,又怎么劝别人去放下。”
顾寒清视线落在他搭在膝盖上修长青白的手,手背青筋凸起,她缓缓抬起手,附在他的手背上,冰凉的温度却让李莲花觉得那颗苍凉寂寥的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李莲花不躲不避,望着两人相叠的手,突然问道:“阿清,若是忘川花解不了我的毒,你当如何?”
“那就继续找。”顾寒清想也不想的回答,“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我从不相信会有什么无解的毒。”
他叹气,“这便是命……”
“我不信命,不信天,我只信我自己。”
李莲花垂眸,压下眼眶的酸涩,“……当真是傻。”
顾寒清放开手,语气淡淡的,“我知道你想查你师兄的死和突然出现的南胤有何关联,现如今你想怎么查,我都陪你,等笛飞声拿来忘川花,你就必须和我回蓬莱,请师兄解毒,之后的事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阻止你。”
“若我……”
不等李莲花说完,顾寒清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自顾自打断,“你若不从,我便直接动手,扛也好,绑也罢,只要人活着到蓬莱就行。”
李莲花沉默了半晌,抿唇,“阿清,你这不是欺负我现在身子弱,打不过你?”
顾寒清看向他,坦然点头,“嗯,你现在确实打不过我。”
“……”
这理不直气也壮的语气到底跟谁学的!
见说她不通,李莲花叹了口气,站起身,弯腰朝她伸出一只手,“起来吧,夜晚凉,早些休息。”
顾寒清看着放在眼前的手掌,扯唇,毫不避讳的搭手过去,借力起身,李莲花松开手后,心中竟生出一丝不舍的情绪。
两人各自回到房中,李莲花躺在床上,回忆着和顾寒清的点点滴滴,他不是没有感觉,他能察觉到自己对阿清的感情比以前还要深了些……
无数次的告诉自己,若是为了她好,就别拖累她,离她越远越好。
可事到如今,好像事实总是与他的想法背道而驰,再说狠话赶她走吗,阿清也不是方小宝,以她的脾气,她不会走,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当真是难办呐……
一夜无眠。
翌日,正当顾寒清和李莲花准备吃饭时,方多病和方砚云就推门进来了。
他们将查到的消息告诉李莲花和顾寒清,原来曾经在单孤刀手下曾有四虎银枪,二虎已经死了,现如今只剩下两人,一虎不知所踪,刘如京在离小青峰不远的地方当护院。
李莲花挑眉,“既然离得不远,肖紫矜成婚怎么不见他来?”
“当年肖紫矜提出解散四顾门,他就对肖紫矜颇有成见。”
“行,那咱们走一趟吧。”
方砚云不解,“现在就走?”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