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近了,外头的动静再如何大,黎家的后院里却是安宁平稳。
黎远恒终究没将那封信传递出去,他冷静下来后仔细想了想,信王韬光养晦多年,此刻若是他当了这个出头鸟,那必然会让矛盾进一步恶化,不如先按兵不动,等待时机再做打算。
况且,他的囡囡即将要成婚,万不能在成婚前出现什么意外。
宫里传来消息,说陛下醒过几回,虽然意识还是不清明,但好歹有了恢复之势,朝臣脸上都出现了喜悦的神情,陛下若是能醒过来,立储的事情也要有着落了。
三皇子和五皇子之间,总要有一人。
赫连毓听到这话时,脸上并没有多余的神情,他早就知道父皇能醒,只是比他预料的早了一些时日,不知该说是那位周神医本事大还是他的父皇意志坚定。
他将纸筒从信鸽腿上取下来,随意看了几眼却神色突变,他冷冷道:“一月前我传出的信被人拦下了?”
“属下该死,请给属下时间,属下一定会找到的。”侍卫脸上一片灰败之色,他跪在地上,额前冒出来些许冷汗。
“不中用的东西。”赫连毓薄唇轻启,眼里划过一丝狠意。
那封信,他闭上眼睛想了想,可是透露了太多信息,若是被人拿了去,他也就成为众矢之的了。
多年筹谋就要成为竹篮打水,赫连毓嘴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容,他绝对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出现。
“去查,不管是谁,格杀勿论。”
忽然,他眼眸一亮,漆黑的瞳孔里划过一丝后知后觉的神情来,“等等,去查一下这几日递进宫的折子,若发现异常,即刻来禀告。”
他吩咐道。
侍卫领命下去了。
既然那人知道了这么一个惊天大阴谋,若不是想要以此来威胁他,那便是想要让陛下知道,只是可惜,他的如意算盘要打空。
赫连毓将纸筒在火舌里烧了起来,明暗错落的光影间,他的脸上却是漠然冰冷的神情,准备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浮出水面了。
京城里的雪渐渐消融,雪松上覆盖着的寒冷也化作水滴落下来,刚过了上元佳节,又是一年伊始,万物复苏,新的景象给人以希望之意。
薛黎两家,近来走动频繁起来,京城里都传开了,自然这消息也传到了薛长白耳中,一个月前,他捐了个翰林院史官修撰一职,又逢新岁,日子倒也清闲。
薛长白正喂着院子里的那只鹦鹉,福叔在旁边伺候着。
自打他来了京城,便买下了这座宅院,宅院虽然不大,但却胜在风景雅致,春日踏青,冬日赏梅,都是极佳的地方。
福叔一开始不理解,老爷为何要选这样一个地方,他们钱财方面自然充裕,完全有可能将京中地段最好的院子买下来,直到那一日,他看到老爷住的院子有一棵桂花树,只是眼下并不是桂花盛开季节。
“棠儿!棠儿!”
鹦鹉学舌,忽然乱叫起来,薛长白蹙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福叔见状,连忙递过来一方干净的手帕。
薛长白看了一眼鹦鹉,脸上神情却透着些冷淡。。
“老爷,您日日喂这鹦鹉,它都要被您养娇气了,这几日可是听了不少话,您要不还是将它放远一些吧,免得日后出现了什么意外。”
薛长白点了点头,却开口吩咐道:“可惜了,这小家伙有时挺讨人欢喜,只是留不得了,动手时记得给它个痛快,让它少遭受一些罪。”
福叔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薛长白的意思是要这鹦鹉死。
他抬头看了一眼,是有几分可惜。
只是福叔的心思不在鹦鹉身上,在老爷身边这么多年,很多时候其实他也猜不透老爷的心思,比如刚刚就意外,前脚亲手喂的宠物,后脚就淡淡吩咐把它杀了。
福叔默默叹了口气,却开口道:“徐家七娘进京了,据说是被薛……薛公子亲自接来的,只是不知徐家如今是何想法?”
徐家七娘,是徐书棠的亲妹妹,当年徐家没落,徐书棠被逐出家门,徐书蓉却是许配给了一家世代经商的大户做妾。
后来那户人家死了正妻,徐书蓉才被扶持做了主母。
这时候眼看着薛子衍的婚事就要到了,徐书蓉被请回来,而薛长白却丝毫未得到任何消息。
福叔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明明那是老爷的亲生孩子,这么多年误会矛盾越积越深,他年岁大了,最看不得这种场面,一想到徐姑娘的孩子如今都要成亲了,而老爷却什么都不知道,他就觉得有些难受。
若是当年徐姑娘肯回头来找老爷,那如今也不会是这个场面。
“他什么时候成亲?”薛长白忽然问道。
福叔愣了一下,连忙道,“下月初五,老爷,我们要不要备一份礼?”
薛长白没说话,他脚步慢悠悠走向前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