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最后几天,雨水先一步离开,连续几天的晴朗仿佛在抵抗着即将到来的寒冷冬天。
董韵儿从孙夫人的小院出来,正巧见着匆匆赶回来的孙元茂。
两个人连面子情都不顾,谁也没有说话。
董韵儿走了会,再回头望向孙夫人的院门,已经看不见孙元茂了。
她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昨天董韵儿收到了消息,郑半仙已经找到了那个孩子,不过要在孙家将孩子交给她。
董韵儿当然不愿意,郑半仙却问她孙家的人都在不在。
“孙老爷这几天身子不适,一直在家养着,孙夫人在旁照顾,只有孙元茂这几天不在家。”
“你能把孙元茂叫回来吗?”
董韵儿闻言心头一跳,她没有说为什么,只是说“好”。
此时孙元茂已经回来了,董韵儿微笑着望着天喃喃。
“今天的天气真好。”
一旁的丫鬟眼神奇怪跟着抬头看了眼天。
这几天不是都一样吗?
不一样的。
郑夏花站在孙宅外墙,垂头望着隐蔽的狗洞想着。
今天很不一样,因为是她终于可以复仇的日子。
郑夏花换了身绛紫长裙,头上带着攒花,终于有了双十年华应有的明丽。
这身衣服是程雪拜托刘氏连夜赶制的,只为了郑夏花能美美的复仇。
郑夏花伸手撩开挡着狗洞的杂草,正要钻进去,就被薛厄拎着后脖领子提溜起来。
“你在做什么?”薛厄表情古怪的看向郑夏花。
“当然是进去了,在放火前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
郑夏花不高兴的蹙眉,她现在倒不担心薛厄反悔阻拦她腐臭,但忽然被拦住肯定没办法开心。
薛厄抬起另一只手扶额,“这可是狗洞,也太没格调了。”
郑夏花抽了抽嘴角,“如果我要格调,早就死透了。”
“可你现在有我啊。”薛厄理所当然道,然后拎着郑夏花仍到程雪的怀里,“还有她。”
程雪现在依稀能闻到郑夏花身上的香味,吓得险些没将人扔出去。
程雪朝薛厄犯了个白眼,也对程雪道:“你还有我。”
程雪公主抱着郑夏花,走到附近一颗离院墙比较近的树下,用力跳起,再蹬树干借力,轻松越过院墙进入孙宅。
薛厄吹了个响亮的口哨给两人喝彩,很快院墙里传出有些气恼的呵斥声。
“别吵!”
薛厄哈哈直笑,他后退两步,蹬了院墙借力几下翻了过去,虽没有程雪拉风,但动作很灵活。
大火最初从孙家的外圈燃起,几个着火点迅速连成一片,呈包围的趋势由外向内席卷。
几个水缸都被薛厄提前砸了,仆役们发现后连忙从水井里打水救火,可一桶桶打上来的水面对这么大的火无异于杯水车薪,根本无法阻拦火势。
越来越多的人呼喊着救命在狼狈逃窜,空气中充斥着焦糊的味道,隐隐还有烧死的人所散发出来的肉香。
郑夏花熟悉环境,带着薛厄和程雪在孙宅中穿梭,偶尔遇见孙家的下人,在看清郑夏花的脸后都更加疯狂的呼喊着逃走。
程雪有些不忍,她拉住薛厄放慢脚步,等熟悉环境的郑夏花独自快步走远些时,低声对薛厄道:“你不管管吗?”
“管什么?”薛厄奇怪的反问。
程雪用下巴指了指郑夏花的方向,“你就看着郑夏花杀这么多无辜的人?就算孙元茂有罪,孙老爷和孙夫人也是知情者,但这些下人呢?总不能全害过郑夏花吧。”
“为什么不能?”薛厄嘴角向下撇了撇,“我又不是这些人肚子里的蛔虫,他们做过什么我不知道,郑夏花认为他们该死就够了。”
程雪焦急地说:“这种时候你就别护短了,你不怕害了郑夏花吗,她现在满心复仇只想杀了所有人,但等她冷静下来该后悔了,她以后还怎么安生。”
薛厄拍拍程雪的肩膀。
“你要相信郑夏花的判断,而且就算她留下了阴影,也有足够时间忘记这一切。”
说完薛厄不再听程雪说话,而是快步追上郑夏花。
程雪站在原地有些迟疑,咬了咬牙还是跟了过去。
郑夏花早就注意到两个人的落下,待到两人又回来时,她也没问什么。
她带着薛厄和程雪来到一处小院外,站在隐蔽的树荫下。
院内的一排房屋火灾冲天,陆陆续续抛出几个小厮丫鬟后,里面响起了孙元茂的怒吼。
“回来!都给我回来!”
没有人会回去找死,又过了一会,孙元茂背着肥胖的孙老爷,孙夫人跟在后面,一家三口艰难的从燃着的房里逃出来。
跨过门口时,孙夫人狼狈的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