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姜至手忙脚乱去拿纸巾,她握住他的手指,柔软细腻的掌心把他的手握进来,她拿着纸巾给他擦,把那滴眼泪擦干净。
她想解释,又想起祁鹤不让她说话,于是她只能闭上嘴巴,一边忍眼泪一边擦他的手背。
后面的车鸣笛,是可以过红绿灯了。
祁鹤把手抽回,他继续开车。
姜至又用这张纸来擦眼泪。
终于进了小区门,祁鹤停进自家车库,他下车,见姜至不下来,他过来给她打开车门。
“到家了。”
祁鹤伸手去拿她的包,才直起身,听见她小声的说:“都湿透了。”
都湿透了,祁先生。
祁鹤呼吸一缓,他回头,看到姜至手上拿着那张纸巾。
全是她的眼泪,纸巾都湿透了。
“把它扔了。”祁鹤说:“现在到家了,去洗澡,然后睡觉。”
姜至点头。
她跟在祁鹤后面,像他的一个小尾巴,到大门口,她乖巧的把鞋脱下,打开鞋柜,拿出自己的拖鞋,然后把祁鹤的也拿出来,放在他脚边。
祁鹤回来要换鞋,然后脱外套,再去厨房洗手,姜至对他的习惯了熟于心,她等着他做完这些,小声带着哭腔说:“可是我还没有吃饭。”
“我都已经……”姜至掰着手指头数,“十八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
今天姜至和祁鹤都没在家,于是赵姨没做饭,只是把卫生打扫了,祁鹤去冰箱里看,他找了一包挂面和两个鸡蛋。
祁鹤很少下厨。
家里有赵姨,饭菜都会做好,只有很偶尔她不在的时候,祁鹤会做饭。
也仅限于下面条,做三明治,这些。
他煎了两个蛋,加水后汤色奶白,放入面条,几分钟后,他盛出来,鸡蛋放在面条上,汤上浮着油花,他把面端出来,自己又回去洗手。
“快吃。”他看向姜至。
姜至拿起筷子,乖乖的开始吃。
她吃东西时不说话,这已经养成了习惯,吃完一晚后,她还喝了口汤,拿过纸巾擦嘴巴,才开始评价。
“太咸了。”姜至说:“鸡蛋还没熟。”
她这样说,还吃完了,祁鹤简直不想搭理她。
“可以回房间了吗?”他问。
姜至捧了一杯水,抱在怀里,这才转身慢吞吞的上楼。
祁鹤在楼下收拾碗筷。
他简单收拾了下,本来打算放洗碗机,但只有一个碗,也就洗了算了。
祁鹤今天晚上是还有工作的,如果不是去接姜至,他现在可能已经完成了,他先回房间洗了澡,换了舒适的家居服,进书房前,他看到姜至房间的灯很亮。
她并没有关门。
祁鹤敲了敲门,刚要开口问,看到姜至还捧着那杯水,坐在床边。
衣服没换,还没洗澡。
祁鹤淡声开口:“姜至,不准再闹了。”
就因为一个报告没给她过,她喝酒就算了,现在话也不听。
姜至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她抬头,朝祁鹤看了过来。
“我这么乖,我哪里闹了。”她鼻子一酸。
她声音那么软,语气那么乖巧,模样那么可怜。
她是天底下最可爱却还要被抛弃的小猫。
她真是太惨了。
姜至站起来,把那杯水放下,慢吞吞的走到祁鹤面前。
她抬起头,柔软的发丝搭在额边,黑色的眼仁,白色的眼球,蝶翼般颤动的睫毛,停了几秒,她斟酌的开口。
“祁先生,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她以前都是问“可以进去吗”,而不会用“一起睡”这样的词。
不恰当,当然很不恰当。
祁鹤冷着脸,没有回答。
他在思考要以怎样的方式来教育面前的这个醉鬼,一个看起来很平静却完全没有逻辑乱来的疯孩子,和她说话就像是把鸡蛋打在棉花上。
鸡蛋碎了,棉花软趴趴的无事。
姜至看他的表情,觉得他可能是不答应。
于是她自己想了想。
得让祁鹤答应。
“那,那我送一朵漂亮的花给您。”姜至伸手到自己的外套下,冰冷的手指碰到她腰上皮肤。
鸢尾紫的小针织开衫,她记得那里有雪白上开出的雏菊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解开,她拿下来,然后放到祁鹤手上。
是带着她体温的,白色的,上面有雏菊花的……
她的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