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菊自然不愿意回村,偷偷哭着求到四奶奶处,四奶奶眉头都没动一下就给拒了。
第二天一大早,督尉府的下人们都忙了起来。
远在都指挥使司衙门口,也是一片紧张忙碌景象,身着戎装的官兵神情肃穆地快步出出进进。
徐校尉昨晚奉张督尉的命,追拿庙会杀人凶手无果,忙乎了一夜未阖眼,这会苦逼地来到司衙复命。走到门口,他叫住了一个正准备离开的通令官:“刚那位和你说话的,瞧着象督尉府的德管家?找你说什么?”
“唉!让我帮传话!张督尉的解元养子张宗英的亲娘昨儿不是死了吗?让我去京城里的贡院留口信,让他赶紧回来奔丧!妈的!老子我是去办军务,哪知道京城贡院的门朝哪里开呀?!”德管家就给了他二两银子,在京城里请人喝酒都不够,更别提求人办事了,通令官心下微词。
“你去报哪门子丧? 贡院那可是文人名士的地界,你穿这身皮去讨打啊?再说你是省衙的军士,又不是督尉府的家奴,你管他呢!传个屁的话!”听到是有关昨夜他办的案,又关乎督尉府的家事,这会他进去还要挨张督尉的骂,心气不顺的徐校尉一肚子无名火,立即就拆掉督尉府的台把事给搅黄了。
“就是就是,若是张督尉亲自交代,那我肯定办。他不过是个管家,算个屁球!老子才不帮他传话。徐哥,我走了!”通令官得了主意,他只拿钱不办事。
两个小人物瞬间的阴差阳错,帮宗英保住了参试机会。
早早就潜在都衙门口附近望风的宗武,听全了徐校尉二人间的对话,等回到府里一说,宝妮和陆先生直呼庆幸。
到了午后,省府教都指挥使司张贴出公告,宣布朝廷加开恩科会试。朝廷政令快马传至各州府,广而告之。但此时,大多得到消息的外地举子根本来不及进京赶考。
四爷公事繁忙,得了恩科消息仍牵挂养子,使人来问。
瑞芳回复:宗英在上封信中说要去江南,恐来不及参试。
四爷得报后大呼遗憾,四奶奶暗觉庆幸。
隔天,督尉府、宗英府送走了二房的人和灵柩。临走时宗菊哭求瑞芳收留她,瑞芳回说自己不能越四奶奶做决定,最后宗菊含泪离开。
三日后,宝妮和女学的同学们一起送走袁清慧,送其进京备嫁。
又过了几天,胡通判接到了回京任职的调令。早有准备的他,立即在布政使司办理好交接,隔日便带了随从骑马先行,赶去京城报到述职。胡夫人则继续留在省城几日,等变卖处理省城的资产后,再安排车马行装,携带家眷辎重下月动身回京。
渐渐地,战事紧张起来,城里出现了许多伤兵,城门及主街口多了岗哨,只开放瓮城处的城门。
宗英府里上下心系京城,面上还要装得若无其事,生怕再有风吹草动、横生波折。宝妮心无旁骛,每日默默地数着考试的日子,暗自祈祷。
二月中,女学开学,这天也是京城会试第三场考试的日期,省城里大家都在议论着战事,关于正在遥远京城里举行的恩科考试,没有任何相关的消息传来。
开学第一天,胡文娇、胡文娟前来书院告别。加上袁清慧,女学一下子少了三个同学,郭先生和同学们都非常伤感不舍。
宗眉与文娇要好,难过得哭出声来。
胡文娇却对省城和女学毫无留恋,洋洋自得地显白道:“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鬼地方,总算可以回京城了!”这话说得多少有点讨人嫌,师生们的离愁别绪顿时被冲淡大半。
战局似乎越来越紧迫,胡夫人加快清点家资,将胡府的房产和大宗家具都贱卖处理。好在从外面涌进城很多的乡绅和员外,急需住的地方,胡府宅子还有人接盘。那些实在带不走的物件,胡夫人四处送朋友,四奶奶得了个蜀绣玳瑁镶嵌金丝楠木屏风,宝妮家也得了两个半人高的汝窑官帽瓷瓶。
又过了几日,一大清早,五辆马车、三十个护卫、二十个家丁,护送胡府家眷仆从二十余人返京。
这日,省城内与胡府要好的几家夫人皆亲自相送,四奶奶和瑞芳也在列,送上程仪,挥手告别。
四奶奶羡慕地对瑞芳感叹:“这家是真有本事!赶在战前撤回到太平地方,没有一点危险还升了职,命是真好啊!”
瑞芳笑笑不接这茬,问:“四婶,听宗武说最近城里粮价涨得厉害,会持续很久吗?”
奉州盛产粮食,因地处边界又有驻军,省府与各县府都设有储粮仓,储粮多年,数量可观。四奶奶不以为然,反正不管怎样她家是不会没粮吃的,随意道:“你手中若有钱,就想法囤点吧!”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
瑞芳心想回头她还是求助肖府吧,她府里的人不少,若真打起仗来,没粮食吃可是个大难题!
……
傍晚时分,被四奶奶无比羡慕的胡夫人一行,狼狈不堪地又返回了,确切地说是逃回来了!
胡府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