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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一时间只剩下茶水注入杯中的“咕嘟”声。
“洗钱的功德箱……”赵承平喃喃自语,他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目光锐利地看着侯亮平,“你这哪是去山上清修,分明是把纪委的探头,直接架到了菩萨的眼皮子底下。”
侯亮平苦笑一声,并不否认。他顺手从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看起来半旧的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硬壳笔记本。本子边角已经有些磨损,显然是经常使用的。
“没办法,职业病,走到哪儿都改不了。”他将本子递了过去,“我把那几天看到的可疑情况都随手记下来了,本来只是个备忘,想着回来有空再查查。没想到,今天正好撞上你。”
赵承平郑重地接过本子,一种熟悉而沉甸甸的使命感再次回到手中。他翻开本子,一股混合着山间草木和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本子上的字迹刚劲有力,记录得极为详尽,完全不像随笔,更像一份严谨的侦查笔记。每一页都标注了日期和时间,内容包括那几名“大居士”的体貌特征、衣着细节,甚至还有几笔简单的素描,寥寥数笔就勾勒出了人物的核心神态。下面还罗列着几串车牌号码,并明确标注了车辆品牌和颜色。
赵承平的目光一页页扫过,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凝重。当他翻到其中一页,看到对那个“戴翡翠扳指的胖子”的详细描述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身高约一米七五,体态肥胖,油性头皮,发际线后移严重。山根处有一颗黑痣。酒色过度的虚浮面相,左手拇指常年佩戴一枚成色极佳的翡翠扳指……”
这段文字下面,还有一个侧脸的速写,精准地捕捉到了那颗标志性的黑痣和贪婪的眼神。
赵承平的手指下意识地在速写上点了点,脑海中一个尘封已久的卷宗瞬间被激活。他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这个人……他很像‘东海集团’的魏东海!”
“魏东海?”侯亮平的记忆库也迅速检索起来,“三年前,因为非法集资和合同诈骗案发,卷款潜逃的那个?”
“没错!”赵承平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兴奋,“当时我们追查了半年,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所有的海外关系网都断了线。我们一度以为他已经通过特殊渠道逃亡国外。没想到……他竟然躲在云台寺,躲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当起了‘大居士’!”
这个发现,让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案件,瞬间产生了一条惊人的暗线。一个在逃的经济罪犯,一个疑似洗钱的寺庙,他们之间会是什么关系?魏东海当年卷走的巨款,是否就是通过这个“功德箱”洗白的?
赵承平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一根线头,而这根线的另一端,牵扯着一个比陈敬明案更加庞大和隐秘的网络。
他合上本子,但手指依旧紧紧地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还有,”侯亮平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又抛出了一个更重磅的信息,“我在山上喝茶的时候,还听到点别的。”
他回忆着当时的情景,缓缓说道:“那天下午,我在寺庙后山的‘闻松亭’里休息。旁边一桌坐了几个看似来谈生意的香客,衣着考究,但说话声音压得很低,鬼鬼祟祟的。”
“他们聊的是什么?”
“省里的几个新项目。什么‘滨江新城’的基建,‘西山风景区’的旅游开发……都是近期的重点工程。”侯亮平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们说话很隐晦,用的都是代号。但我还是听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他们似乎对这些项目的招标内幕了如指掌,甚至在讨论如何分配‘盘子’里最大的一块蛋糕。”
侯亮平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最关键的是,我从他们断断续续的对话里,反复听到了一个称呼——‘老领导’。”
“老领导?”赵承平的心猛地一沉。这个词在官场里含义太丰富了,也太敏感了。
“对。他们说,这些项目虽然看着是新班子在推,但实际上,没有‘老领导’点头,谁也别想动一砖一瓦。
”侯亮平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而且,我听他们的口气,这位‘老领导’,似乎已经退休了。”
“退休的老领导……”
这五个字像一块巨石,重重地砸在赵承平的心湖里,激起的不是波澜,而是深不见底的漩涡。他的办公室,刚才还因为破案而有了一丝难得的清静,此刻却仿佛被一种无形的低气压笼罩,空气都变得粘稠而沉重。
侯亮平看着赵承平脸上最后一丝轻松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凝重。他知道,自己带来的这些“山中见闻”,已经触碰到了一个极其敏感和危险的领域。
他端起已经微凉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又补充了一个细节:“还有一件事,可能也和这个有关。”
“说。”赵承平的目光锁定着他,不放过任何一丝信息。
“云台寺最近在大兴土木,扩建后山的藏经阁和罗汉堂。我闲着没事也去工地转了转,”侯亮平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专业性的审视,“那支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