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警告我,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然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王德海的声音越说越低,充满了悔恨,“拿到钱的第二天,我就在报纸的角落里看到了那个案子的新闻……我当时就吓懵了!我不知道那笔钱跟案子有没有关系,但我知道,我摊上大事了!我不敢报警,也不敢问,我怕……我怕他们会杀了我全家!”
恐惧像藤蔓一样,瞬间缠绕并吞噬了他。他没敢耽搁一天,当天下午就跟后厨主管撒了个谎,说老家有急事,连工资都没要,就仓皇地卷起铺盖,逃离了京州。
“从那天起,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哭腔,身体也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我不敢回家,不敢用身份证,不敢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这两年,我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到处跑,到处躲。饿了就去垃圾桶里翻吃的,冷了就睡在桥洞下……后来到了这里,才敢找点临时的力气活干,就为了混口饭吃,真的……就为了活下去……”
他语无伦次地倾诉着,将这两年非人的生活和内心的恐惧全部倒了出来。
王德海的哭诉声渐渐低了下去,最终化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他像是倒空了身体里所有的水,瘫软在椅子上,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审讯室里,那盏白炽灯的光线似乎也变得冷酷起来,映照着他脸上纵横的泪痕和绝望。
赵承平让他宣泄了足足一分钟。他没有递上一杯水,也没有说一句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