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丘,这五个字能解释很多事。”“再先进的义体也救不了基因缺陷,他今年六十八岁,病得快死了,所以决定提前脑移植的手术,第一次脑组织液注射应该是在下周吧。”“程焕'这个名字是他给自己起的,用来纪念自己马上要拥有的新生。”他弯眼,“不过我也很喜欢,因为不到最后……真不知道谁才是焕然一新的那个,不是吗?”
“嗯…您看起来并不惊讶。”
“猜到了点,"黎初说,“毕竟你俩对待对方的态度都很微妙。”“好吧,前情交代完毕。“程焕说,“因为基因改良,我的记忆力比原体好得多,可以说过目不忘吧。再加上我得提前规划自己的行动路线,所以一眼就记住海之心的内部地图了。”
“不管外面环境如何,这是个难得的好机会。如果不能在这里确保他死亡,那我出去照样没有好下场,就算一命随一命我也认了。”“但是……
他看着黎初笑起来。
“看起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在这些披着人皮的活鱼卵的环绕下开诚布公,实属有点诡异。也不算是完全…开诚布公。
黎初小指微动,将那张渐变金的贵宾通行证完全塞进了盘底。不能让他发现她是在发现这金属卡片后突然采取了行动。“比起这些…“程焕说,“我还是认为商讨一下怎么从众目睽睽之下逃出去更重要,您觉得呢?”
“同意。”
黎初道:“既然如此一一你的枪法怎么样?”“……凑合吧。“程焕默默道,“我只在靶场练过移动靶,十米内还算准,远了就不好说了。”
“您好。”
侍应生“人"未到声先至。
“您点的菜品齐了。”
黎初总感觉他的"眼珠"又换了一对。
侍者一挥手,跟在他身后推着小车来的另外两堆包着人皮的鱼卵开始将一盘盘菜端上餐桌。
最先被放上来的那个盘子中央是颗拳头大小的丸子,但它更像是从某种生物体内摘除的肿瘤,呈现出病态的暗淡色泽。五彩……确实是五彩,只不过全是暗红、灰绿和土黄这样的颜色,湿滑的表面覆盖着粘液,正如巨大的水泡一般微微晃动。
白米饭倒是真白米饭,但上面覆盖着的东西是一滩芥末黄的烂泥,上面还漂浮着几缕类似海藻的黑色丝状物,让人怀疑是不是拔掉的毛发。旁边的“鲑鱼子"每颗都肿胀而浑浊,表面泛着白翳,部分已经干瘪,皱巴巴地粘在一起。米粒被这些东西渗出来的汁水浸泡,变得又湿又黏,卖相还不如纳豆,完全就是一团呕吐物。
那个三层的鱼子酱海鲜塔尤其引人注目,下层被摆成一圈的虾煮过了头,虾壳是很不自然的亮粉色,灰败的虾肉干瘪得要命。中间的青口贝贝壳紧闭,达缘渗出了一些已经凝固的白沬。
就连最上面被切开的生蚝也毫无生气地皱缩成一团,所有海鲜都被仔细地涂上了鱼子酱。可惜鱼子酱又干燥又互相粘连,活似密密麻麻地正在啃食这些海鲜尸体的黑色小虫子。
黎初…”
程焕换:……”
他就寻思着不应该点这些玩意儿!
别的菜也没好到哪儿去,当最后一个盘子也勉强挤上桌面,两个人都还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见他们没有动筷的打算,侍者带着那裂开面皮的微笑,关切地弯腰,“位不用餐吗?”
无人作声。
气氛很尴尬。
方才差点打起来都惊动不了的宾客们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整间主餐厅仿佛只剩下这一个视线焦点,无数双眼睛一-有的还在往外掉,又让新的顶出来一-同时注视着两个活人。它们明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服珠",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却格外难以忽视。“…我有个不情之请,"黎初小声说,“有点难以启齿,能近点吗?”侍应生:“?”
他用那两团蠕动着的黑色凝胶注视了她片刻,没有在她脸上发现任何破绽,那张屹然不动的笑脸便向她越凑越近一一黎初拽住桌布的手狠狠一掀!
“哗啦一一”
在一片仿佛在水里咕噜咕噜冒泡的惊呼声中,大小不一的碗碟连带那些模样磕惨的食物砸塌了侍者的身体,那些勉力支撑着皮囊的活鱼卵破裂大半。黏黄色的鱼油流出来,浸透了那副人皮下的地毯。这突如其来的暴行引发了它同类的躁动,眼看就要往这个方向涌来,黎初忽然更先一步地抬手用力扔出了什么。
程焕下意识地跟着抬头,看向这个巴掌大的圆形物体越飞越高。他反手拔枪。
“砰!”
先前的迹象和黎初趁乱时示意的一瞥完全足够,子弹在电光火石之间洞穿了那颗被高高抛起的"手|雷”。
轰一一
炸开的火光笼罩了整个视野。
烈焰扑面而来,燃烧实则只有上空的一瞬间,紧随其后的是无数飞散开来的细小水珠。但这些对披着人皮的鱼卵聚集体们来说完全不是天降甘霖,它们厂乎在接触到水珠的一瞬间就发出了气泡挤压出的惨叫。“手|雷"中释放出来的溶剂溶解了这些污染体的表皮,它们抬起同样由鱼卵组成的双手,努力想要把自己的脸堆回去,粘到的却只有一滩滩被融化掉的肉泥,还因为过于用力而挤破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