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恶劣(2)
那马车绕着八街九巷转了一圈又一圈,几次三番路过孟府,然帘后的驸马未喊停,马夫便不敢擅自主张地停歇。
期间,马夫曾还谨慎地问过一次,得到的回答依旧是:“再转几圈。”直到傍晚,霞晖顺着轩窗照进,男子怀内的婉色像失了力,只娇软地倚靠。其身上的裙裳堪堪挂着,凌乱不整,太过狼狈。“马车停了,月儿回房吧。”
谢令桁安抚般吻过她的玉肩,似意犹未尽,但仍决意今日适可而止。温柔地蹲身在她面前,他抬手将衣扣为她扣好,每一颗都扣得细心:“坐好,我替月儿穿衣。”
她怔然看着此人,男子彬彬有礼,一身光风霁月,是美名在外的如玉君子。又有谁人会知,这位公主府的贤婿就在几刻前,无耻地占有她数多次。“好了,月儿可下马车了,"理齐衣裙,谢令桁再替她抚平裙上的褶皱,轻问,“若有人问起,月儿今日去了哪儿……”孟拂月明了他在提点,依顺地答道:“和谢大人游了趟东市,在湖畔赏花闲逛,之后便沿原路回了府。”
“回去吧,明日乞巧见。“他听言十分满意,眼神示意着,且放她归去。明日……
明日又要相见。
除了他,还有公主也会在。
她无计可施,心乱如麻,不安之绪死死地缠住了心。孟拂月下了马车,回到闺房后闷声不响,翻了几页书册,神思便飘荡得远。端茶入房时,绛萤望主子对着书卷发愣,犹疑道:“大人究竞带主子去了何处,怎么主子心不在焉的?”
她苦笑地微扯唇,眼底淌过几许悲凉:“我是在想,面对楚漪姐姐,我该怎么办……
“东市那么多的人,主子只是买几盏花灯,再和公主叙叙旧,应无大碍,将茶盏放于案上,绛萤莞尔言劝,“想多了费神,主子莫瞎想了。”“是吗…她沉吟少时,神色茫然,不知何故怕得慌。如今四面皆是牢笼,她逃无可逃。
她不知乞巧有什么在等着她,整晚都睡不安宁。虽然没怎么入睡,可一日仍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次日黄昏时分。华灯初上,影光如昼,月转梧桐树梢,千声玉佩响于情意间,城中街陌较昨日还要热闹。
远处湖面波光粼粼,湖畔眷侣含情脉脉,孟拂月只身穿过人潮,目光掠过不计其数的花灯。
在人群里,她瞧见了宣敬公主。
那女子身着一袭艳丽华服,凤眸弯似新月,正喜眉笑眼地向她招手。这还是自遇劫以来,初次以孟家嫡女的身份现于公主面前,她不觉放慢了步调,沉下心理好思绪。
“听驸马说月儿要来,我还不信呢!”
楚漪见她走得慢,迫不及待地率先走来,喜色漫过了眉梢:“本想听闻喜讯的那日便来看你,可驸马说你病恙,需好生静养,劝我晚些时日再来。”瞧这抹娇婉真切地站在眼前,公主大喜过望,将她端量了不下数次:“所有人听了噩耗,都觉月儿葬身在了匪窟。”“我一直坚信,月儿能化险为夷,果真被我说中了!”公主一直心有惦念,待她亲密如故,她欢然一笑,余光却瞥见旁侧之人,心上似有重石砸下。
孟拂月故作镇定,怅然笑道:“我都忘了,这世上还有楚漪姐姐待我好…”“街市那头热闹得很,有好多我都未见过的花灯,"回眸看向身后熙来攘往的街市,楚漪笑着抬袖,指了指两侧的肆铺,“我方才还和驸马在游逛,想着等你来了,再将这整条巷子都逛个遍!”
她犹疑着点头,不自觉望向驸马,赶忙又将视线收回:“好啊,可我这样……不打搅楚漪姐姐吗?”
“有什么打搅的,我与驸马日日相见,也不差这一个乞巧,"楚漪欢畅地答着,轻一转头,便问跟随在侧的驸马,“驸马说对吧?”话头猝不及防地转到他这里,她垂眸有意避开,听其如常道着谦逊温和之语。
谢令桁淡笑着俯首,犹如一个随侍般恭然守在后,看着端方贤良:“公主与孟小娘子叙旧,在下便在旁作两位姑娘的随从,任劳任怨,不辞劳苦。”有驸马作随从相守,楚漪自是愉悦,难得三人相聚,便欢步走在前头。“就是前边那家铺子,有各式各样的花灯,我来引路,你们快些跟上!话语一落,公主朝前又快行了两步,左右环顾着摊铺上悬挂出的彩灯,将其余二人落于后方。
孟拂月本想快些跟上,然那人已悄无声息地走到身旁。与此人未对望,默契地皆远望几步远的那道艳色,她面色微变,心底的沉石似压得更重了。
裙裾边轻攥衣袖的手顿时被握住。
她全身一僵,感受他肆无忌惮地牵上,挣也挣不开。公主就在前边隔着几人,稍稍侧过头便能望见。她不敢出何动静,闹大此事,只好由他牵着,不安之感迅速加深。
谢令桁见势浅笑,得寸进尺地把玩起她的纤指:“乞巧佳节,共赏星河,月儿不高兴?”
她照旧僵着身,不由自主慢下步子,又被他轻微拖拽上前,身距越发近了。“大人,公主就在前面。”
压嗓慌张地提醒,孟拂月提心在口,每一步都走得尤为艰难。“我看得见。“他回得气定神闲,分明只是个驸马,却丝毫不惧公主之威。公主似被某盏花灯吸引,忽地停下脚步,使得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