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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鸣山(31)(1 / 2)

第31章凤鸣山(31)

慕少微活得太久,对注定会成为历史一粟的"时事"不感兴趣。却也明白,这渺小的一粟往往意味着凡人的一生。若一个凡人生于战乱,长于仇恨,死于倾覆,那么修士既然无法替凡人做主,就无权让凡人看淡,更无理要其卸下仇恨,毕竟,在人间苦海中挣扎的总归不是修士,而是这千千万万的凡人。

如此,她既选择了旁观,不介入凡尘因果,就不便再听下去了。尤其是这种带着国仇家恨、忠良将才的戏码一-它总有个特点,一旦听闻便会深究,一深究就会气愤,一气愤就想出手。而她,偏偏是个雷厉风行、诛杀宵小的剑修。为防再听下去她杀性大发,孤身一蛇都想游去西北砍人,慕少微明智地离开了村子,临走时还卷走一个破碗,再度回归深山。这一去,她暂不打算回返,要来也得是明年春天。说到底,引气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或许她寿元将尽的现实会比引气者先一步到来。唉,回山吧,多挖点延年益寿的补品,反正她也没招了。蛇归深山,人滚尘土,前者搏命,后者无助。时日匆匆,转瞬半年。

西北之地的战火离偏远山村很远,可西北的动荡通过整个王朝层层传递,连独居一隅的凤鸣山都无法幸免。

苛捐杂税加重了,柴米油盐提价了,粗布麻衣短缺了,就连地里的粮都遭了一次蝗灾。

短短数月,抚寿村的人便买不起镇上的猪板油,也买不到足够的粗粮果腹。就连村里“大户"的孩子都不得不从镇上的学堂回来,进入村里的学堂温书,只因家里撑不起突然拔高的束格,也因镇上出现了大乱,不方便再呆。戌月,红莲镇出了一伙“暴民",不下百数。他们扛着锄头镰刀打了狗官和衙役,开仓劫了一批粮食救济乡里,结果被县里派来的官差捉拿下狱,说是要挨个问斩,这让受了恩惠的乡里如何接受,如今正带着人闹呢。拿过米粮的抚寿村自然也在其中。

他人饱我一斗,我还他人一石,一听“暴民"有难,村里的人立刻分成了三拔。年长者去闹事,去求上头放人;年轻的进山打猎,维持村中生计;年幼的关学堂读书,非必要不得出村。

每个人都希望早点平事,因为年关快到了。天又凉了下来,寒气逼人,然而今年的袄子填不上新棉,镇上的棉花已经全没了。

书吏烧起火盆,驱散屋中的寒意。一群孩子跟鹌鹑似的窝在一起取暖,又从布兜里掏出地瓜放进盆里烤着,这便是他们今天的粮。“先生,镇上说棉花全送到西北去了,得先紧着梅家军用,是真的吗?”“怎么什么东西都要先给梅家军用?镇上先没了米,又没了棉,不是说他们最爱护百姓吗?可他们什么也没给我们留啊。”书吏拨着火盆,手一顿,道:“还记得′官'字怎么写吗?”“记得!”

“带个乌纱帽,多上一张嘴!”

书吏点头:“官字上下两张嘴,一张说,一张吃。”“一个官两张嘴,两个官四张嘴,五百个官就有一千张嘴。这再多的东西送到西北去都要经过这一张张嘴,这沿途得有多少嘴啊,吃着吃着就没了。”也不管孩子能不能懂,想到自己再也治不好的腿,书吏心中到底存了些气愤,忍不住说道:“只要西北还在打仗,镇上一旦少了什么,所有人都会说送到西北去了。可谁知道那些东西是真去了西北,还是进了谁的私库呢?”小孩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有“大户"家的孩子听懂了弦外之音。“我懂了。"他煞有介事地点头,“就像爷奶一生病,娘就让弟弟去送鸡蛋羹。可谁知道鸡蛋羹是被爷奶吃了,还是进了弟弟的肚子呢?”“西北有没有拿到,咱们得去西北才会知道。就像爷奶吃没吃鸡蛋羹,我得问了他们才知道。”

书吏多看了他几眼:“你是个聪明的。”

但他也明白,往后不能再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了。他们之中只要有一个能听懂,后来听懂的人就多了。而知道得太多,不利于他们的考学和前程。“先生,这仗要打多久啊?能不能明天就打完?我已经吃了两个月山芋了,想吃馍馍。”

书吏摇头失笑:“以后会吃上馍馍的。”

要是再多打几年,恐怕连山芋也吃不上了,书吏心头叹息。大

人吃不上饭,跟蛇有什么关系?

慕少微回山就像鱼儿入了水,虽说鱼有被吃的风险,但也有吃虾米的机遇。且,打从她一尾巴削掉一条过山峰的头后,她在深山中也打下了一块不大不小的地盘。这地盘上的吃食都算是她的,只是三岁的乌梢积威不重,待过山峰的气味消去,找茬的野物是接踵而来。

率先上门的是一条大王蛇,它花色斑斓,体长一丈三尺,足有人的脚脖子粗,一看就知道不好惹。

但大王蛇说是“大王",却不像山君一样能在额头长个“王"字。在它没长大之前,它在同类中的待遇几乎与乌梢等同,都是被拿去煲汤的食材。并且因为滋味鲜美,凡人还给它起了一个下酒菜的名字,就叫“菜花蛇”。可一旦它长大了,下酒菜就成了食蛇王。

它生性凶猛,悍不畏战,一受到威胁就会主动进攻,连过山峰都敢吃,更何况是别的蛇。只是它幼时没得选,被迫当了菜,是以当它有得选的时候,它会把领地上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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