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繁华的京城街市上。贩夫走卒行走期间,货郎叫卖连连,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人们议论着京城最近又发生了什么事,朝廷又颁布了什么新政,很是热闹。一时间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低头添茶之际,忽然响起一声婴儿啼哭。
郑清容循声抬眼看去,就见行人来往之间,一年轻男子在对面铺子抱着婴儿轻轻摇着。
一袭红衣如火烧云扑卷,宽肩窄腰,衬得身姿颀长,即使不见正脸,单是一个背影也足以看出此人风姿不俗。
似乎没怎么做过这种事,那人抱孩子的姿势有些僵硬,不过看得出来很是小心,婴儿在他的摇晃轻拍下倒是渐渐不哭了,咿咿呀呀地笑着。彼时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那人看了过来,脸上戴着一张狐狸面具。郑清容微微一怔。
这打扮,这面具……
狐狸面具男子晃了晃怀中的婴儿,微微抬了一下脸上的狐狸面具,露出唇,笑着无声做了一个口型一一给你生的。给你生的?
郑清容看着那人怀里的婴儿,脑中忽然想起之前仇善追着你踩到我了到殿内时说过的话。
“他说他可以为你生。”
这个生不是生死的生吗?怎么又成了生育的生?她想要看清楚些,然而此时正好一辆马车路过,隔绝了她的视线。等马车驶过,再看去时,狐狸面具男子已经不在对面铺子了。郑清容付了茶钱,三步并作两步去了对面铺子,适才的婴儿还在,不过已经换成了一位妇人来抱。
人呢?
看错了?
郑清容的视线在铺子里扫了一圈,没见到半点儿狐狸面具男子的身影,便问抱着孩子的妇人:“打扰,请问方才那位红衣公子呢?”她礼貌询问,妇人也和善,一边哄着孩子一边道:“你说那位戴着狐狸面具的公子吧?方才铺子里忙不过来,宝宝又闹腾,他帮着哄来着,我这刚得空,他就走了,也没看到往哪里去,还没给他说声谢谢呢。”原本让陌生人哄自家孩子这件事挺让人害怕的,更何况还是个戴着面具的人,要是拐子可就不得了了。
但东瞿在当今陛下的治理下四海升平,哪有坏人敢到天子脚下放肆,是以妇人并不担心让一个不知来历的人看孩子。郑清容道了声多谢,心下还在思索人会去哪里,结果一出铺子就见狐狸面具男子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对她招了招手。
虽然有狐狸面具遮住了容貌,看不见那张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但动作语言无一不在昭示那人的喜悦。
郑清容迈步跟了过去,期间速度无论是快还是慢,狐狸面具男子都始终和她保持一定的距离,不亲近也不远离。
一路跟到苍湖,狐狸面具男子在湖面上撑了一只小舟。也不知道怎的,往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苍湖,今日只有她们二人在场。狐狸面具男子道拿起船桨:“在下对姑娘一见如故,更是一见倾心,既然都来到了此地,一起泛舟游湖如何,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为姑娘撑船?”这声音,这语气,不是他是谁?
原本这身打扮和狐狸面具就已经暴露了他,现在这番话一出来更是暴露了个彻底。
郑清容故意提起当年的事:“曾经有人也邀我游湖,不过那时邀我的人是想杀人抛尸,阁下邀我游湖又是想做什么?”“哪个不长眼的这么大胆,竞敢妄图伤害姑娘,在下去杀了他给姑娘报仇。“狐狸面具男子义愤填膺。
郑清容呵呵,这次倒是没说话,顾自踏入小舟,寻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下。狐狸面具男子摇着船桨,水声哗哗之间,撞入这一片接天莲叶之中。虽然过了春夏,湖中雾气不似以往,但还是有一些水雾存在,丝丝缕缕间,尤见湖中莲开一片,倒映在湖面上投下一片潋滟之色,水下锦鲤争相嬉戏,或跃出水面,或结群而游。
小舟在湖上摇摇晃晃,他的声音也接连传来:“姑娘才智过人,聪敏灵秀,在下心向往之,不知姑娘可有心仪之人?”他要玩话本里姑娘公子的把戏,郑清容也就陪着他演:“家中已有君侍,皆是容色殊绝小意温柔之人,天寒有人加衣,饥饿有人做饭,烦闷了还能听个小曲,看个舞剑。”
“加衣做饭弹曲跳舞在下都会,尤其是跳舞,我最擅长,不如多我一个?说到这里,狐狸面具男子已经扔下船桨,朝着郑清容走过来。他故做被绊,脚一歪,人已经向郑清容身上摔去。郑清容倒也接他的茬,按下他腰的同时直接掀了他脸上的狐狸面具。红衣黑发,容色奇艳到具有攻击性,正是霍羽。“想没想我?"霍羽笑问,眉梢眼角都是止不住的快意。郑清容白了他一眼:“怎么认出我的?”
她认出他是靠着面具和打扮,以及那种熟悉的感觉,他又是怎么认出她的?要知道她今日出宫特意易了容,又不是以前的男子扮相,更不是以前的偏男相易容,是全新的易容,此前他又没见过,何以在这么多人当中认出她?“只要是你,我就认得出来。"霍羽道。
这算什么回答?
郑清容也没纠结这个问题,继续问:“为我生是怎么回事?”她从仇善那里知道这件事后就觉得这句话有歧义,方才看他那一系列动作和口型,更觉得有歧义,尤其是他消失了这么久,突然回来。霍羽抚了抚小腹,煞有其事道:“去年董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