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彦的时候杜近斋就跟她说过,当年先帝征战沙场,庄王负责出兵,定远侯负责出钱,明宣公夫妇负责出兵器。如今苗卓尸骨未寒,还是因为打仗死的,她们又哪里还有心情再铸兵器。“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处理的。"郑清容道。有兵没兵器,这就相当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确实是个问题,还是个亟须解决的问题,要不然越拖越严重。
郑清容记下兵器的事,兵部司那边又来人了,这次不是兵部司郎中,而是兵部司员外郎。
之前兵部侍郎已经跟她介绍过了,她知道兵部司有两位员外郎,一个判南曹,负责审核武官的解状、簿书、资历、考课,一个负责武举。[1]这次来的是负责武举的那个,叫武宪钊,三十来岁,自己也习武,走起路来步伐稳健,虎虎生威。
“郑尚书。“武宪钊给她见礼。
郑清容示意他不必多礼:“何事?”
武宪钊递上一份清单:“这是今年武举的相关拟报,还请郑尚书过目。因为新建了玄寅军,今年的武举也是相当重视,兵部司这边只能慎之又慎。按理说他一个员外郎是无法直接面见尚书呈报司内事务的,得逐级上报,要给兵部司郎中看过了后再由兵部侍郎转交给兵部尚书定夺。但现在不一样,郑尚书刚过来,为了保证后续工作的进行,兵部上下都需要和她接触认识一番。
他先后把清单拟报给兵部司郎中和兵部侍郎看过了,都说可以,直接让他过来,亲自给郑尚书过目。
既是让他们熟悉熟悉这位即将升任宰相的尚书,也是让这位郑尚书尽快认识手底下的人。
郑清容知道兵部这边的考虑,也不奇怪,从武宪钊手里把清单拟报接过来仔细看了。
和往常差不多,都是通过比武来选拔人才,最后授予武职,只是形式相比之前更隆重了些。
想到什么,郑清容计上心来:“具体选拔事宜按照上面的来做就好,只是授官这里可能需要改一改,既是为庆贺玄寅军建成而选,只是一个将职未免小气了些,明日我会在朝上申提,武举夺魁者封武威侯,携领玄寅军。”闻言,武宪钊几分诧异。
东瞿自开创武举以来,夺魁者皆是授予将职,封侯还是第一次听说,这可比将职高不少,而且还是莫大的荣誉。
东瞿现在的侯只有定远侯一人,勋爵之高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要是再出一个侯,那不就是比肩定远侯。
不,甚至比定远侯还要高上一截,那可是要携领玄寅军的,享三军之养,是实职,不是单单只是一个表彰性的封赏名号而已。“郑尚书这提议说得我都心动了。"武宪钊挠了挠头道。在朝为官的谁不想封侯拜相?这不仅是对自身的肯定,也是最大的荣誉了。郑清容笑道:“有何不可?”
武宪钊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心动是自己也想上场争一争这武举的第一名,奔着封侯去。但他可是负责武举的员外郎啊,这怎么能上场的?“郑尚书莫要打趣我这等粗人了。"他赧然道。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他还是会脸红害羞,有着文人独有的羞涩。“我没打趣啊,我认真的。“郑清容挑了挑眉,“既然封侯都能提议,参加武举的人没有限制又为何不能提议?武举武举,自然是无论出身,无论年龄,一切以武说话。”
无论出身?
武宪钊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郑尚书的意思是为官之人也能参加?″
郑清容颔首:“不仅是为官之人,普通的白身也好,高门的权贵也罢,只要有胆子试一试的,都可以上场。”
武宪钊越听越惊喜。
要真这样处理,这可比往常的武举厉害多了呀。郑清容把清单递还给他:“这封拟报先放在你那里,事若能成,你再进行添补修改。”
武宪钊接过应是,心下也几分激动,谁能抵制封侯的诱·惑?这成与不成就全看明天的早朝了。
因为和之前待过的刑部、礼部不太一样,郑清容需要重新了解,等从头到尾大致熟悉了一下兵部这边的运作,也算是下值了。武举的事她有了主意,但是库部司兵器这边还是悬着的。要不要告诉安平公主和含章郡主,从南疆那边运一些过来。这个念头刚起,又被郑清容迅速压下。
不妥。
南疆的战马倒是可以直接拿来用,但兵器和东瞿这边不一样,玄寅军拿到后不一定能上手。
中匀的兵器倒是和东瞿差不多,但是跟中匀借也不太好,中匀才帮着她取得南疆,三万精兵已经借过了,再要兵器就不好看了。要是向民间征铸兵器呢?民间多高手,能打兵器的不说一大堆,一两个还是有的吧。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事要是传出去,被西凉和北厉知道她们兵器不足,说不定会立马带兵打过来,杀她们一个措手不及。这也是库部司这边一直没有把事宣扬出去的原因。郑清容边走边想,忽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郑大人。”
循声看去,就见佘茹抱着一堆笔墨纸砚在她身后不远处。虽然她和师傅她们的年纪差不多,但是自从苗卓身亡的消息传回来后,她的精神状态就有些不太好,即使不哭不闹,但看起来疲惫又憔悴。不哭不是因为不难受,恰好是因为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