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嘶吼,只是静静地看着,什么都没说,目光呆滞,完全没有当日拿着棍子敲打明宣公的精气神,好像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那种不哭不闹的悲痛和压抑,让郑清容出了公府都觉得喘不上气。庄若虚赶过来时,就看到情绪低迷的她站在公府门口,状态似乎不怎么好,连忙唤了一声:“大人?”
他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个模样,以往的她总是轻松恣意的,哪怕遇到难题也能从容应对。
像现在这样心情低落状态不佳,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听到他唤自己,郑清容收拾好情绪应他:“世子来了。”庄若虚看了看她,又看向身后的公府:“大人是因为苗卓之死才会如此吗?”
他也知道苗卓死了的事,消息传回来那天就知道了,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说起来当初还是我帮着他去南疆的,要不是我,他也没机会混入公主和舍妹的仪仗里,他的死,追根究底其实是因为我,大人若是因为苗卓的死而自责,不如怪我吧。"他道。
人是他使了计策,瞒着明宣公夫人和明宣公送去的,后面就算主动告知她们二人,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真要算起来,他才是害死苗卓的那个凶手。毕竞要不是他,苗卓也去不了南疆,更不会死在南疆。郑清容摇摇头。
苗卓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怪谁都没有用,她也不是想追究这些。她只是觉得生命有时候真的好脆弱,好渺小。脆弱到一场雪崩就能要人性命,渺小到因为所谓的皇命就要为此让步。死人总是让人觉得难受的,尤其是苗卓的死总会让她联想到素心和茅园新的死。
一个造势,一个意外,就能轻易拿走她们的性命,多了不起的皇命。而那身负皇命的人,今后将要踩着她们的尸骨,成为东瞿江山的主人。她真的很想问一问,这世间的公道究竞是什么?同样是命,皇命就比普通人的命更珍贵一些吗?郑清容想不通,只能垂眸转移话题:“郡主很好,世子别担心。”“舍妹很好,那大人你呢?“庄若虚问。
妹妹如今是南疆的王,轩辕令又在妹妹手上,有身份有兵权,这样的情况比之前好太多,不用她说他也知道妹妹很好。他想知道的是她好不好。
在被崔尧诬陷之际自请离京治水,等到解决了水患,又遇上逃犯炸堤坝这种事,她扑入陵江音讯全无,再有消息时是看到她留下的轩辕令和"军来南疆"四个字。
即使心中猜测她当时或许没事,应该是借着堤坝之事去了南疆,可她这一去就是这么久,期间东瞿和南疆战事不断,中匀也参与了进来,她在其中有没有受到伤害?
“我吗?“"郑清容笑了笑,“我要当宰相了,能不好吗?”多少人当一辈子官都不一定能见到宰相,更别说成为宰相,而她来京城两年时间都没有就到了这个位置上,这还不好吗?这次换庄若虚没说话了,他知道她情绪不对劲,但不知道为什么不对劲。当宰相确实是很好的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她看起来并不开心,就像她当初升任兵部尚书的时候一样。
那时他就说过她看上去并不高兴,她当时给的回答是她醉了。现在问他问她好不好,她只说她要当宰相了。看似都答了,可这都是岔开话题的回避方式。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回避?
说着,郑清容跟他道谢:“还没谢过世子。”此处人多眼杂,她没说谢什么,但彼此都知道,是说庄家军前去南疆的事。她虽然留了纸条示意,但真要操作起来并不容易,除了要应付庄王,还要应付姜立,何况他还拖着一副病体。
“大人何须与我客气?“庄若虚道。
郑清容也不打算多说,看了一眼他身上单薄的衣裳道:“春寒料峭,世子回去吧,莫着凉了,我许久不在朝中,今次回来还要去接洽尚书省这边的公务,就不奉陪了。”
她心里有事,庄若虚也没有像以前一样缠着她留下来说话,只默默让开一步,看着她远去。
晚间的时候,荀科又让银学来传信,邀郑清容去春秋赌坊老地方见面。郑清容并不意外,她回来后提出要彻查逃犯炸堤坝的事除了要逮给逃犯炸药的那个人,也是为了逼荀科来见她。
不然就凭她知道了祁未极没死成的事,对方是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见她的,多说多错不是吗?
现在荀科如她所料那般要见她,她当然要去。她依旧不怕他们对自己下手,好不容易等到她回京,事情还没做成,他们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的,至少目前不会。而只要不是现在,这段时间也足够她去做事了。来到赌坊雅间时还是老样子,银学和荀科都在,不见孟平,也不见祁未极。“相爷找我何事?"郑清容开门见山,并不打算玩那些弯弯绕绕。彼此之间都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也没什么好演戏的。“臣此来是向殿下坦白的。“荀科施礼道,“殿下恕罪,逃犯是臣让人引去的蜀县的,臣想让殿下早日回京,稳定大局,当时殿下治水已成,百姓正处于感念殿下恩德的阶段,那个时候殿下回京拨乱反正,更能让世人追随,臣便斗胆出了这么个主意。”
郑清容静静听着。
想让她早些回京是真话,稳定大局却不是,他如果真是为祁未极做事,这大局是不是她的还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