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需要小憩一会儿吗?"庄若虚见她状态不佳,便适时询问。他虽然没喝过酒,但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酒后困乏的事。郑清容嗯了一声:“确实有些困了,劳烦世子让人搬一张软榻来,我歇一会儿就好,等雨停了世子叫我。”
“大人何必与我客气,屋内便是我的床榻,大人若是不嫌弃,可随意取用。"说着,庄若虚引着她来到自己的榻前。他都这样说了,她还有什么好嫌弃的,郑清容笑了笑:“许久未听世子的琴了,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再听佳曲?”
庄若虚笑道:“大人想听,必然随时为大人准备着。”说着,便让人去取绿绮来。
榻前隔了一道屏风,屏风上的图案是仙鹤吐息,朦胧的山水之间,郑清容看见他坐在屏风后,熟练地调试了琴弦。
手指拂过,琴声轻柔流泻,宛若天籁。
琴曲还是一样的好,只是这次她听不着了。把被子弄出有人睡的模样,郑清容趁人不注意绕去了窗后,跃身而出。醉是不可能醉的,且不说她千杯不醉,就算真要醉,也不会轻易在一群不知是鬼是魔的人面前醉。
雨还在下,相比之前的小雨,雨势已经有些大了。郑清容趁雨而行,雨滴在她脚下汇聚成无形的路,风雨飘摇之际,她踏着连绵的雨珠向着公凌柳的府邸而去。
彼时公凌柳看到她来,心下差不多有了定论:“郑大人想好什么时候升任兵部尚书了?”
“是。“郑清容道,“还请大人进宫一趟,就说明日是个好日子,适宜晋升,最好让崔尧也知道这件事。”
公凌柳明白她的意思,当下便连夜去了宫里。他是司天监,负责观天文,测异象,编历法,卜吉凶,可以随时进宫,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让崔令公不经意知道这件事,这就更不是什么难事了。本来郑清容还想趁机见见师傅的,但是公凌柳说她出去了,要是想见她可以在他府上等一等。
想起师傅说过她会和先皇后柳问见一见,郑清容大概能猜到师傅去做什么了。
但等是等不了了,她还有别的事要去做。
再次深入夜色,这一次,郑清容向着荀科的府邸而去。既然他们要在她升任兵部尚书的时候动手,那么她就把日子无限提前,直接提到明天来,趁着他们还没安排完所有事,来一场刺杀,让他们自顾不暇。装醉是为了骗过百姓和银学,装睡是为了营造不在场证据,刺杀总是要解决好前后事不留下痕迹的,这么多人看到她和庄若虚去了王府,足够了。夜雨不停,郑清容避开相府的守卫,隐在黑暗中,不断摸向荀科的所在。宴席才散,荀科也是刚回来没多久,在书房里忙着写明日早朝的奏本。郑清容故意丢了一块石头出去,弄出声响吸引相府的守卫,等守卫们都过去查看的时候,她再悄身探入书房。
荀科毫无察觉,依旧伏案奋笔。
为了避免在外逗留时间过长引起怀疑,郑清容只想速战速决。无声无息走到荀科身后,郑清容猛地将他的头按撞向书桌。砰的一声,额头跟桌案撞在一起,发出响亮的声音。荀科还没来得及呼痛,郑清容抄起一旁的砚台砸向他的脑袋。墨水泼出,迷了他的双眼,他看不到是谁在背后暗算他,只张嘴喊着来人。其实不用他喊,那声撞击之后便有守卫发现不对赶来了。郑清容由着他喊,劈下他手中的紫毫,下一刻,那支紫毫便从荀科的掌心穿出,扎进了桌案。
她没有带武器,那会留下破绽,她也不需要武器,只要她想杀人,什么都可以是武器。
紫毫如剑穿破,有血溅了出来,惨叫声随之而起。郑清容冷眼看着这一切。
要不是师傅那边还需要确定他的立场,她绝对弄死他。今日这些就当是替素心和茅园新讨的,来日要是让她知道他助纣为虐,定然不会放过他。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郑清容丢开荀科,在守卫进来的前一刻消失在夜色当中。
屋外的雨渐渐停了,琴声却还一直在,郑清容在榻上翻了个身:“几时了?”
手指落定,琴声顿停,庄若虚隔着屏风应她:“巳时三刻。”“这么晚了。"郑清容揉了揉眉心,掀开被子起身。头发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她用内力烘干了,鞋子上的泥土也被她提前处理了,此刻的她就像是真的在这里睡了一觉的人。看到她从屏风后面走出,庄若虚忙上前来迎:“大人可以多睡一会儿的,大不了睡过了明日直接从这里去上朝,也能更近一些。”郑清容轻笑:“已经喝了世子的醒酒汤了,怎好再占用世子的床榻?”“我倒巴不得大人占用。“庄若虚道。
说话间,外面一阵乱乱。
“发生什么事了?“郑清容不解地问。
庄若虚也好奇,便叫了府里的下人询问。
那人也是刚听说,被这么一问,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相府那边传来了消息,荀相爷遇刺了,在自家书房被人伤了头和手,现下正在抓捕刺客来着。”郑清容呀了一声,很是震惊:“荀相爷?什么刺客敢在京城一国宰相?”那人摇了摇头,话却是意有所指:“谁知道呢?崔令公刚回朝荀相爷就遇刺,这东西不好说的。”
说完想到面前的人是郑清容,是在朝中当官的,这些话怕是不能在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