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给她分发的笔墨纸张都不够她用的,笔都用坏了好几支,她倒是试着多讨要一些过,但因为自身在皇宫里不得宠,人微言轻,内务府也不会多给她,甚至还克扣过。她遇到过一次,把负责这件事的人揪出来问责了,此后倒是没有再出现过这种情况,也因此看到了她写的几篇诗词文章,很是不错,便想着鼓励她,单独给她多送了好些笔墨纸砚去。
不过饶是如此,纸墨还是不够她这位七皇妹用,每个月这几天必会出宫来,拿自己的私房钱采购笔墨和画纸。
“来买画纸和笔墨?"贺竞人问。
贺献仪点点头,因为没怎么和人打过交道,是以显得有些局促:“也是来等二皇姐你。”
贺竞人看向她:“等我做什么?”
“等二皇姐回皇城,坐到属于你的那个位置上。“贺献仪道。这话不太像是她能说出来的,贺竞人不由得审视起她来。以往她这位七皇妹别说说这种有些大逆不道的话了,就算是打个招呼都会害羞脸红而逃避。
现在轻易说出这种话,不禁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她这位七皇妹一样。
被她这么看着,贺献仪脸都红了,隔着面纱也能看出来几分薄红,但为了表达自己的真心实意,她只好顶着个红脸解释:“二皇姐,我不喜欢太子皇兄,你来当这个皇帝好不好?我想你当中匀的皇帝。”即使贺齐修现在已经登基成为新帝,她还是习惯性地像以前一样,称呼她为太子皇兄。
贺竞人还是头一次听到她表达自己的想法,颇为惊奇:“为什么这么想?这位七皇妹素来不争不抢,没什么脾气,像个软柿子,谁都能上手捏一捏,太监都能欺负到她头上。
住的宫殿是别人挑了不要的,身边的宫人也是旁人打发来的,吃的喝的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样。
她从来都是被动接受安排的那一个,不会主动表达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如今破天荒说出了“我想"两个字,贺竞人只觉得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贺献仪组织语言:“这么多年,只有二皇姐对我好,愿意替我出头,这么好的二皇姐,当了皇帝之后肯定也会对百姓好的,反倒是太子皇兄,他总是以为了谁好的名义做一些不好的事,虽然他都是笑着的,但他的眼神里没有笑意,每次看过来的时候都像是豺狼虎豹,凶巴巴的很吓人,我不认为他能当好一个皇帝。”
她还是头一次说这么多话,语速有些慢,但条理尚在,即使没有什么具体的事件指明,单纯的修辞也能让人听得懂。贺竞人听了她对贺齐修的描述,这不就是笑面虎吗?没想到她这位七皇妹平日里看起来不声不响的,对贺齐修的评价还挺准确。这是留心观察过了的吧,若不然怎么会如此形容?贺献仪继续道:“因为我常来这家铺子买纸笔,掌柜的也认识我了,算是和我有几分交情,我请她帮忙清了场,没有人会看到二皇姐你的,我的马车就在外面,这个时候我也该回宫去了,二皇姐你和我一起坐马车回去,我带你进宫,太子皇兄已经把宫内的人都换了一遍,你进不去的,我在宫里没什么地位,马车也不会受到严厉检查,你让你的人扮作车夫和小厮,一同护送你进去。”贺竞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可知你这是在做什么?被贺齐修发现了你会面临什么你清楚吗?”
她不是胆子很小吗?怎么今日变得如此胆大了?贺献仪再次点点头:“二皇姐,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想做一件事,要是败露了我也认,至少我争取过的不是吗?”以前是她不懂得争取,所以处处被人欺压,现在她想试一试。哪怕撞了南墙也认,起码她勇敢过,此生没有遗憾了。贺竞人心下震动。
她这位七皇妹第一次争取,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她。她对这位七皇妹的认识不多,唯一有的印象就是像个空壳子,直至今日,她才算是看到了这壳子里的灵魂,那么鲜活,那么灵动。她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也不是逆来顺受的出气娃娃,她也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今日说的这些话,做的这些事就是最好的证明。贺竞人垂眸。
算算时辰,她坐七皇妹的马车进宫去,能赶上费逍和郑清容她们带人进城。“好,我随你进宫去。”
因为车夫和小厮的数量有限,贺竞人能带的人不多,只挑了几个亲信,让他们伪装成车夫和小厮。
马车驶入皇宫,如贺献仪所说,对她的检查并没有很严厉,看到是她便随便查问几句放行了。
贺竞人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以她对贺齐修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这么大意。或许,有什么在后面等着她。
果不其然,当马车来到庆武门的时候被拦下了。贺齐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皇妹回来了?真是让皇兄好等。”贺献仪掀开帘子偷偷往外看了一眼,就见无数穿了兵甲的羽林卫守在庆武门这里,层层叠叠围得水泄不通,刀剑寒光毕露,弓箭手张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便会万箭齐发。
而她那位太子皇兄就在这些羽林卫当中,很明显,这是他的意思。“皇兄怎么来了?“贺献仪定了定心神,从马车里走出。她现在十分庆幸出门时自己脸上戴了面纱,如此不至于让自己方才那一瞬间的失态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