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小葡萄上学记
因为岑肃山和徐悦都退休在家，徐远忱分手之后徐悦曾劝其向隋甯低头认错，结果隔天就在路上偶遇隋甯和她身边的新欢，徐悦从此再也不提。眼看着徐远忱短期内成家无望,徐悦也想得开，主动拉上终于也退休不用承担教学任务的岑教授，两个人全职带外孙女。岑家四世同堂，老人身体都算康健，在这等溺爱下，小葡萄三周岁以后才第一次上幼儿园。
前一天晚上，徐悦把外孙女隔天要带的小零食和午睡玩具一一放进她的小书包，拉链拉起时，岑肃山正坐在客厅读报纸。退休以后课不用他上了，但科研项目还是他带头做，隔三差五还要去实验室，但总体上比之前清闲太多,胃病也没再复发过。岑肃山把鼻梁上的老花镜往下一滑，冲厨房喊：“砚书，明早我送小葡萄去上学，你们年轻人多睡会儿觉。”
为了小葡萄上学的接送问题，岑肃山老都老了还去考了个驾照，偷摸拿着私房钱买了辆小电车，自告奋勇要担此重任。檀砚书从厨房探出半张脸，手上还沾着一点洗洁精泡沫，“爸，明天小葡萄第一天上学，会有应激反应,老师让爸爸妈妈亲自接送。”岑肃山“哼"了一声,掩不住嘴角下收，把报纸翻得哗啦啦响。岑礼当时在书房改一篇辩护思路，听到动静，端着马克杯走出来。她倚靠着门框，目光先落在檀砚书沾了泡沫的手上，而后又落在徐悦膝头那只粉色小书包上。
书包拉链头上挂着一只小挂件，一片绿得发亮的葡萄叶，上边歪歪扭扭写着两个字一一岑熹。
这是孕晚期岑礼自己给小葡萄取的名字。
那时候尚且不知道她和檀砚书的关系，姓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选择，好在小葡萄也喜欢，每每教她说自己名字的时候她都笑得眼睛弯弯。记得小葡萄十个月大的某个傍晚，夕阳把客厅涂成蜜糖色，岑礼抱着小葡萄坐在爬行垫上，指着自己一字一顿地教她喊：“妈一一妈一一”小葡萄张着嘴，口水顺着下巴滴到她手背上，嘴巴发出含糊的“mua"音。她笑得倒向一旁，檀砚书从厨房探出半个头，身上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铲，也跟着一起笑，一家三口的笑声像夕阳里浮动的细小尘埃。再后来，小葡萄一岁半，会自己摇摇晃晃地走，会奶声奶气地叫"麻麻”和“粑粑"，也对自己的名字格外敏感。只要听到有人叫她“岑熹”，小葡萄就笑得眼睛弯弯，嘴角咧成一枚弯弯的月亮，仿佛那两个字是什么神奇的咒语，一念就能打开快乐之门。
那时候牙牙学语的小姑娘一眨眼就三岁了，一眨眼就要上幼儿园了，意识到这一点，岑礼突然就红了眼眶。
二老饭后逗着小葡萄玩了会儿，开车回自己家。门刚一合上，屋里便静得能听见冰箱压缩机低低的嗡鸣声。小葡萄在客厅地毯上追着公主跑来跑去，笑声像一串银铃滚过木地板，岑礼坐在厨房门外的高脚凳上，手里还捧着水杯，偏头看女儿玩耍。檀砚书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走近看见她眼里的情绪，把牛奶递给她，掌心覆在她手背上，“怎么了？”他问得极轻，声音低而暖，像夜里最后一盏没熄的灯。岑礼摇摇头，目光穿过客厅，落在小葡萄身上。小葡萄跑累了，正趴在地毯上，撅着屁股去够藏到茶几底下的公主，公主存心捉弄她，小尾巴晃啊晃，像一尾在空气里游动的小鱼。
檀砚书把牛奶放到吧台上，伸手揽过岑礼的肩，掌心贴着她微薄的肩胛骨，指腹一下一下地摩挲，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鸟。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陪她站着，陪她看小葡萄终于捉到公主的小尾巴，看小葡萄爬起来，拍拍膝盖上不存在的灰，强迫公主和她一起玩。一人一猫跑到近前，小葡萄忽然刹车，仰头看看妈妈再看看爸爸，敏锐地捕捉到空气中那一丝异样的紧绷。
她忽然撇开公主，抬手去够岑礼的手，指尖软软地勾住岑礼的手指，声音奶糯却认真：“妈妈，你在难过吗？”
岑礼蹲下来，与小葡萄平视，泪意在这一刻被硬生生憋回去，她伸手去摸小葡萄软软的脑袋顶，“妈妈没有难过，妈妈只是突然想到……我的小葡萄怎么下子就长大了。”
她伸手把孩子搂进怀里，鼻尖蹭着孩子发旋，声音低下去，像自言自语：“今天还抱在怀里，明天就要自己背书包去上幼儿园了。”小葡萄似懂非懂，小手一下一下拍着妈妈后背，像平时妈妈哄她那样，稍显笨拙却可爱。
身旁，檀砚书也蹲了下来，把母女俩一起圈进怀里，声音笃定：“长大了也是我们的小葡萄，会永远是我们的小棉袄。”他低头亲亲小葡萄的发顶，又抬头亲亲岑礼的额角，接下陪伴孩子的任务，让岑礼回书房平静一会儿，将辩护思路写完。窗外，夜色渐渐浓了，路灯亮起。
屋里，小葡萄终于玩累了，窝在爸爸怀里打哈欠，眼皮一垂一垂，像两扇小小的百叶窗。
檀砚书把她抱进儿童房，替她脱衣服、洗澡、穿睡衣，动作熟练得轻柔。小葡萄半梦半醒，还惦记着明天要去幼儿园的事，含糊地问：“爸爸，如果小朋友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檀砚书替她掖好被角，低头吻她发顶：“不会的，相信爸爸。”灯光熄灭，夜归于静。
岑礼忙完工作进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