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署亦有诸多文书要理,必是不得空的。”
见她不再如前几日一般说起驸马便是一股子黏糊缠人劲,携月终于觉得身上松快许多,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前两日京中有一要案,驸马诸事繁忙。”
“唔。”容鲤点了点头。
只要她不想着驸马,携月脸上也有了笑意,正准备问问殿下午膳准备用什么,就见容鲤擦了擦颈边的细汗,微微皱眉道:“都九月的天儿了,近晌午时还是这样热。”
携月揣摩着容鲤恐怕嘴馋贪凉了,就见容鲤冲她笑得眉眼弯弯:“姑姑去冰室命人制些酥山过来罢,多制一些。”
“诺。只是酥山虽味美,殿下脾胃弱,不可吃太多。”携月正打算往外去吩咐,就见容鲤招了扶云往内室去。
携月心中略有所感,就听见容鲤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一共制六份罢。再叫小厨房多制些红绿豆汤等,用冰鉴镇着。”
……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殿下小小年纪,便会图穷匕见了!
除却指挥使常值,金吾卫衙署还要每日留四位郎将当值,其余人等按时辰巡防,并不常驻。
殿下非但不是不对驸马日夜记挂了,还要亲自去上门会一会人呢。
携月板着脸去了。
扶云在内间为容鲤更衣,见容鲤面上一直不曾消下去的梨涡浅浅,知道她的心情是当真雀跃的。
尽管陌生,可……又有何不好呢?
殿下已然是那样辛苦了。
*
不多时,六份精致剔透的酥山,并几大盅用碎冰镇得沁凉的红绿豆汤便已备好,装入厚重的冰鉴之中。
容鲤从小畏热,扶云为容鲤换了一身轻薄些的鹅黄色襦裙,外披氅衣,鬓边一对金蝴蝶步摇,随着容鲤步伐震震而动,展翅欲飞,娇美可人。
公主銮驾至衙署门前,自然无人敢拦。守门的卫士见是长公主殿下亲临,慌忙行礼通报,一路引着她入内。
金吾卫衙署不同于公主府的精致婉约,处处透着一股冷硬肃杀之气,恐怕衙署门口威严的石狮子也不曾想过这儿还能迎来一行珠环翠绕、香风阵阵的仪仗。
容鲤心中雀跃,只想快些见到展钦。
她这两日又偷偷参考了不少话本子,已想好了,夫妻之间本不应该有什么隔阂,更何况她与驸马本就不是那等相敬如宾的夫妻,乃是琴瑟和鸣的佳偶。
一时吵架而已,她也过了自己心上的坎儿,知道是自己说的不对,这便借机来求和来了。
行动间虽有华盖遮阳,却也走出一身香汗。
衙署正堂无人,引路的卫从见公主亲临,惊愕之色溢于言表,却也不敢隐瞒,立即回禀:“指挥使大人正在后堂书房处理公务。”
容鲤点点头,示意他带路。
书房的门虚掩着。卫从通报后,便听得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
容鲤让侍从们在门外等候,自己亲手从冰鉴里取出一份酥山,脸上带着盈盈笑意,推门而入。
“驸马!”她声音娇脆,如同莺啼,“久不见你至公主府,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脚?”
语声却卡在了喉间。
书房内气氛凝肃。展钦并未端坐案后,而是负手立于窗前,玄色官袍衬得身形挺拔如松。
另有三四位披甲挎刀的将领肃立一旁,地上竟还跪着两个被麻绳反缚、衣衫染尘的男子,显是刚经了一番讯问。
骤然的静谧被容鲤的闯入打破。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于她身上,那些将领更是惊诧不已,个个不敢置信,传闻中与新任上官夫妻极为不睦的长公主殿下,竟会如此和颜悦色地来寻他,又立刻垂下视线,不敢直视。
展钦闻声回眸,见到手捧冰碗、笑靥如花的容鲤,他眉峰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
待他的目光掠过她手中那碗与满室冷凝气息格格不入的酥山,展钦只觉得眉心一跳:“殿下为何来此?”
“本宫见日头燥热,送些冰食与你……”容鲤声气不自觉弱了下去。
“军务未毕,无暇他顾。”展钦语罢,转而看向扶云,“先侍奉殿下回府。”
这般直白的回绝驱遣,宛如冷水泼面。
若是往常,容鲤定然羞恼不已,转身就走,再不来了。
但这几日她参考了这样多话本子,来之前也想了一路,本就是她惹了与自己鹣鲽情深的夫君,得人家冷脸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她堂堂晋阳长公主殿下,绝非知难而返之辈,哄夫君本就是长久之事,又岂在一朝一夕?
再说了,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呢。
若不将驸马拿下,谁来为她解毒?
所以容鲤只将手中酥山放在桌案上,又命人将其余的先放下。
“诸位大人们殚精竭虑,皆是为守护皇城安全。本宫原是念着秋日晌午燥热,大人们辛苦,才特意为驸马与诸位在衙署当值的大人们备了些冰饮汤食。”容鲤眸光轻转,唇角含笑,朝几位郎将微微颔首,“倒不想来得不巧,正逢诸位大人商议要务,倒是本宫唐突了。”
她语气脆生生的,尚显稚气,一举一动却温雅从容。
容鲤目光掠过一旁侍立的展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