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找一圈,拿起罐子看,笑出了声。傅程铭问他怎么了。
“傅小姐的品鉴能力真是一级,这个是最贵的。断层的那种贵。”喝了一口最贵的,其他都看不上限,从此以后就只喝最贵的。他回应得云淡风轻,“那就买这个,又不是养不起。”半月后,唐柏菲出了院,回家第一天跟爸爸妈妈吃了午饭。家里请了三个经验足的月嫂,轮流哄孩子,等女儿睡了才开始吃。她在餐桌上说,“他今天中午要加班,不一定能回来。”曲令仪给她挑鱼刺,夹了一大块到她碗里,“最近这么忙啊。”“嗯,是前年采访里说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鱼肉吃完了,她没想起来,“爸爸你应该知道呀。”他工作的事情,爸爸记得更清。唐永清思考一下,“嗷,是周边景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和惠民利民工程?”
“是这个,”她频频点头,“特别拗口。最近要完工了。”曲令仪想到什么,握了握她的手,“不会像那年一样吧。”妈妈忧心忡忡,看得唐柏菲心慌,"哪年。”“一块木板子砸下来,小傅住了好久的医院呐。”唐永清知道内幕,说得笃定,“不会的,放一百个心好了。”几年前和时本常姑娘领证的那个陈委员,因那件事已调任地方基层,去做乡镇的书记协助精准扶贫,没有再回京工作的可能性了。爸爸又说,“而且你想么,基础设施,三层以下,哪来的那么高。”她将将放下心,一顿饭到尾声,院子传来熟悉的声音。快到了夏天,餐厅的雕花木门通常开着散热透气。傅程铭边走边脱外套,成姨帮他拿上,“先生回来了,这天儿穿这么厚,热呢吧。”“是,出了一身汗,”他又问,“他们吃完了?”“还没有,在里头坐着呢。”
“好,我去看看。"傅程铭大跨几步,进了屋内。她目光追随着自己丈夫的身影,直到他坐在旁边。“我们都吃完了,你是不是饿了呀。要不再做点什么。”“没事儿,"傅程铭摸了下她的脸,摸得很顺手,“我中午吃过了。”唐永清说,“中午是去参加酒局了?”
“倒也不算,我没喝酒,"他靠住椅背,“是一群人在办公室说不完了,有人喊饿,非要去饭店边吃边说。”
唐永清点头,这倒是深有体会,不喝酒算不错了。曲令仪忽然问,“小傅,你们没给孩子取名字吧。”他和唐永清熟悉,相处起来像朋友,但面对太太的母亲,傅程铭会规矩地叫声妈,“最近在参谋了。”
“我也是着急嘛,以后见了孩子起码知道叫什么好。”他附和,“是。”
“妈妈,"唐柏菲开始数手指,“他每天要上班,加班,回来陪我,给孩子冲奶粉,喂奶粉,哄她睡觉,睡前翻字典,时间很有限,就这样字典都翻皱了。”他不在家这些是月嫂的事情,但凡一回来,他总要自己做,把女儿交给谁也不放心。
看姑娘这么护着,曲令仪抿了会儿嘴唇,“好了好了,不问了。”傅程铭拍拍她的手背,给出时间,“会尽快,最晚下月初就想好。”聊了一刻钟,唐永清唐太太就要走,他起身相送,“怎么不留下住几天。”“你们过你们两个人的日子,我们不好多掺和的,“曲令仪看女儿也想站,赶紧把她按住,“你坐着。何况这离得不远,左右开车一个多小时,都在北京,走动很方便。”
傅程铭去送他们到门口,这个间隙,她回了卧室。孩子喝了奶在睡觉,她靠床头坐下,翻最新的杂志看。这是市场上新的一批元素,有些只是换个词,新瓶装旧酒,经久不变的穿搭风格无非那几种,比如OMA老钱,她想不出它能过时的理由。看了几页,傅程铭推门进来,“菲菲有没有饼干了。”今天是怎么了,他从不吃零食的,她慢慢合住书,抬眉望着他。“你不是吃饭了吗。”
“没有,只是那么对你爸妈说一下,好听一些,他们也好做。”她穿上拖鞋,极拉着走到他身边,眼含惊讶地看他松领带。“你等一下,我给你拿。"她蹲在床头柜前,翻翻找找。抽出一包,小跑去双手举给他。
傅程铭拿过,抚了下她的腰,“最近几个月不要有大动作。”她受用地点头,环抱着他的手臂,“知道了。”他吃了两片,她说,“但是你得吃饭呀。”“先垫一下,我不像你年轻,稍微饿上半天眼睛就花了。”唐柏菲立马松手,“你要是再说自己老了,我就不给你吃。”他不禁笑,“好,不说了。”
她不愿看、不想听他妄自菲薄,明明步履稳健,站在那里高大笔挺,住医院那阵子差点被错认成演员,何谈老字,没人说他老,只有他天天挂在嘴边。之前刚生完,傅程铭特意嘱咐别去病房里看望,人堆起来影响太太休息。眼下回家坐月子,那群人如约而至了。
每天都要迎一大批,她见过的、没见过的,但凡和傅程铭沾点关系,她是见了个遍。而且那些人还有刻意避开傅程铭在家的时候,一来了先问太太好,再放下礼品,说不算贵重,牛奶水果和燕窝补品,全是一片心意,我是谁谁谁,希望太太记得我,烦请跟傅董说我来过。
人家这样客气地站着,她坐床上不知道怎样推辞,就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是做什么的,麻烦再说一遍,太乱了我记不住。客人见年轻太太特好说话,喜出望外地像抓到了宝,干脆拿纸笔留下几行字,再给她,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