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道:“可以。百文钱,通常七日可取。”“七日?“谢婉鸢从衣襟里摸出荷包,闻言面露难色。他们此行是要赶往邕州查案,若在此停留七日,必定会耽误行程。此次来道州本就是因山崩绕路,若回程时再来取,又要多绕一次路,同样会耽搁时间。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霍岩昭,随即又转回宋金石身上。
“我们出双倍价钱,能否三日内做好?”
她特意加重了“我们"二字,分明是在暗示霍岩昭一一该他掏钱了。霍岩昭本就觉得此事理应由他承担,已经掏出了荷包,嘴上却道:“出十倍,明日就要。”
宋金石被他们这番举动惊住,定制一只普通的瓷豆竞能赚上一贯钱,这实在是笔好买卖。
他连连颔首:“好好好,我这就去告诉掌柜,今晚就开工,明日烧制完成。”
一行人离开贺氏陶器铺,径直去到一家生意还算红火的食肆。堂内肉香扑鼻,霍岩昭点了几样道州特色菜,其中不乏陈三期待已久的鲜肉和灰鹅。
佳肴陆陆续续端上桌,鲜肉和灰鹅油光闪闪,馋得陈三直流口水。然而就在此时,门外突然闪出两道熟悉的身影。尉迟昕和孟柔也跟来了。二人落座在他们邻桌,连点的几道菜品也同他们差不多。顾悠眉心一蹙,才动了几筷便撂下,称身子不适,要出去透透气。谢婉鸢望着他离去背影,叹了口气。她故意将用饭的节奏放得极缓,每口定要细嚼三十余下,指望着顾悠能回过味来,向尉迟昕致歉。霍岩昭看破她的心思,也陪着慢条斯理地吃着。只是他了解顾悠的脾性,绝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说服的。若要让他主动道歉,除非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变故,否则绝无可能。
此时大门前,顾悠躲去了马车里,不料尉迟昕竞追了出来。她一把掀开车窗帘幔,沉着脸道:“你不觉得该对我说些什么吗?”顾悠叹了口气,拧眉道:“你听好,我再说最后一次,我没有看你身子。我身为医者,救你是我的义务,明白?”
尉迟昕板着脸:“但救你不是我的义务,你能明白?”顾悠冷哼一声:“我还有事,真的没心思同你谈情说爱……“什么事?“尉迟昕一本正经。
顾悠没有继续说下去,索性闭目靠着车壁假寐,将她当作空气。堂内,霍岩昭扔给陈三一只荷包,吩咐他去结账,自己则带着谢婉鸢先行离开。
陈三口中嚼着最后一口灰鹅,小步跑到柜台前结账,孟柔也拿着一把铜板凑了过来。
趁老板娘拨弄算盘之际,陈三注意到孟柔瞥了自己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他微微一顿:“孟柔姑娘,有件事……拜托你。你能不能劝劝你家……姐姐,别跟着我们了。她如此执着地追顾大夫,你就这般纵着?到时候吃亏的是她。”孟柔闻言眯了眯眼,只开口冷声道:“你脸上蹭了油。”陈三一愣,顿觉尴尬不已,抬手在两边脸颊一通乱抹,却又越抹越油。他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地背过身去,掏出帕子擦拭。一行人上了马车,霍岩昭一路打听,带着几人寻了间不错的客栈住下。客栈刚好位于道州州府公廨的斜对面,很多远道而来的官员皆在此留宿,位置及条件当数整个道州城内最好的一家了。然而顾悠见尉迟昕仍死死跟着他们,且也要入住这间客栈时,便气不打一处来。他谎称客房内灰尘太多,任凭如何都不愿住下。霍岩昭无奈,未曾想这次不是谢婉鸢挑剔住处,而是换了顾悠。斟酌许久,也只得让陈三将行囊重新搬回马车上,再另寻一家。就在此时,几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被街对面的公廨吸引,只见一辆马车缓缓停驻,从车上走下一位身着官袍的中年男子。霍岩昭凝神细看,觉得那人慈眉善目,颇有几分面熟。他略一思索,恍然道:“是邵黎星,前任前礼部侍郎。他与我父亲曾是挚友,十几年前因渎职被贬为道州刺史。前些年他回京办差,还曾来府中拜访,我还曾见过一面。”
陈三也瞬间回忆起来:“怪不得如此眼熟……说话间,邵黎星朝他们看了过来,一眼便认出了霍岩昭。说话间,邵黎星已注意到他们这边,一眼便认出了霍岩昭。出于礼节,霍岩昭带着众人上前问候。得知他们尚未找到合适的客栈,邵黎星便热情地邀请他们暂住公廨。
公廨内翠竹环绕,清幽雅致,更无闲杂人等打扰,顾悠连连颔首,悄悄用手肘碰了碰霍岩昭,示意他应下。
霍岩昭本有些犹豫,但想到顾悠与尉迟昕之间的烦扰,觉得暂居于此倒也是个清净之选,便顺势应了下来。
邵黎星带着几人入了公廨,霍岩昭让陈三与顾悠随衙差去安置行李,自己则带着谢婉鸢,跟随邵黎星径直往正堂而去。众人落座后,邵黎星命人奉茶,随即召来了道州司马凌远一并前来。他开门见山地对二人说道:“听闻京城的裴府血案,以及前不久的满翠楼花魁一案,皆非京兆府所破,而是你们大理寺的功劳。我想侄儿的断案之能,应当非常人所能及。”
霍岩昭与谢婉鸢对望一眼,谦逊地微微欠身:“邵刺史过奖,实不相瞒,破案之功,多依赖于我身边这位若雪姑娘。”谢婉鸢颔首致意。
霍岩昭随即问道:“邵刺史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案子?若有侄儿能尽织力之处,但说无妨。”
邵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