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真身
人群之中，姜媚缓缓抬眸，目视着谢婉鸢直指自己的指尖，眼瞳轻颤。她不愿相信，以为是对方指错了人，直到环视四周，见众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自己,方才确认。
她顿时觉得一股寒意漫上背脊，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围观众人纷纷退开一圈之地，与她拉开距离，大家打量着这个身形瘦弱的女子，皆是疑惑。
尉迟林擅武，邢铮身形壮硕，她怎可能会是杀害他们的凶手？这时，大理寺卿韩秉衡也率领着大理寺人马匆匆赶来，他利落地翻身下马，对霍岩昭颔首示意，随即指挥手挽利刃的官兵上前，将姜媚围拢起来。姜媚眼底闪过一道惊惶，拼命摇头，口中发出“鸣鸣"的声音，似在向众人解释，事实并非如此。
谢婉鸢眸色深沉，凝视着姜媚：“其实，嫣娘的尸身并非在满翠楼房中被人盗走,而是……她自己离开的。方法很简单，只是我们先前都未曾想到。”见众人疑惑之色更浓，她语气愈发笃定：“嫣娘根本就没死，而是变装成了另外一个人，躲去了隔壁房中。她耐心等着众人发现嫣娘尸身不翼而飞的那一刻，待到时机成熟，她再若无其事地回到现场，如此一来，谁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她目光锐利：“怎样？我说的对么？姜媚。”略一停顿，她的嗓音陡然转冷：“不，我该称你为一-嫣娘。”场上霎时一片沉寂，待众人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顿时一片哗然。尉迟寒眉头紧锁，神色间满是不解：“等等，你是说…这妇人是易容成了嫣娘的模样假死，那真正的嫣娘又在何处？”他环视四周，开始在人群中寻找嫣娘，然而看了一圈，却一无所获。“大将军不必找了，"谢婉鸢语声镇定，“姜媚就是嫣娘，嫣娘就是姜媚。从始至终，她们都是同一人。”
众人闻言皆惊，姜媚亦睁大了眸子，怔怔地望着谢婉鸢，一时间不知所措。这时，人群之中，冯二娘带着满翠楼的几个姑娘们从后面挤了过来，潘掌柜和冯依也跟在她身后，一行人将适才谢婉鸢所言听得一清二楚，个个脸上写满震惊。
冯二娘疾步上前，显然有话要说，霍岩昭见状，将她领至谢婉鸢面前。冯二娘急切道：“姑娘此言差矣，姜媚怎会是嫣娘？满翠楼上下，几乎所有人都亲眼见过她们多次同时现身，二人绝无可能是同一人！”她目光恳切地看着谢婉鸢：“还请姑娘再仔细想想，这其中是否有误会？”尉迟寒亦是不信，冷声道：“荒谬。你最好对今日所言负责。”谢婉鸢却从容不迫，不急不慢道：“大将军放心，小女子既然敢站出来，自是有凭据。”
她看向冯二娘，接着先前的话头道：“冯二娘所言不差，姜媚和嫣娘确实同时出现过多次，但还请冯二娘再仔细回想一下，是否每次见到姜媚时，嫣娘者都恰好在房中睡着？又或者是因情绪不佳等缘由，低头不语。”冯二娘闻言，细细回忆片刻，眸底闪过一丝恍然：“经姑娘这么一提，似乎确是如此。”
她握着丝帕的手不自觉地一紧，眼底满是困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婉鸢的目光落去冯二娘身边的冯依身上，只见少女正低着头手，把玩着手中的兔子吊坠。
“恐怕，那时床上躺着的，并非嫣娘，而是你的女儿冯依。”场下众人的目光顿时圈禁在少女身上，议论声此起彼伏，而冯依却罔若未闻。
尉迟寒拔出腰间配刀，高高举在空中，金属的摩擦声划破喧嚣，众人这才安静了下来。
谢婉鸢对冯二娘继续道：“姜媚只需将冯依迷晕，贴上一张嫣娘的人皮面具，再穿上她的衣裳，便可制造出嫣娘卧在榻上熟睡的假象。她本就负责照料妹娘，嫣娘在她身边睡着，自然不会有人起疑心，更不会有人想到，那榻上的嫣姐根本为他人假扮。”
“冯依年龄不大，身形却同嫣娘相仿。她性情孤僻，少与人言语，即便在嫣娘房中被迷晕，也只当是自己睡着了，不会向外人提及。且就算她真有一日与旁人提起，大家也多会认为是她因疲累而小憩，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冯二娘眼底闪过一抹倏忽急逝的震惊，侧目看向冯依，却见冯依忽而抬头，朝她看了一眼。
她微微一怔，感觉冯依似有不同寻常的反应，不由转过身来，紧紧抓住冯依双肩：“依依，你可有听到若雪姑娘适才所言，当真如此？”冯依低头摩挲着手中的白玉小兔，闻言缓缓抬头，轻轻颔首，后又重新垂下头去。
冯二娘见她难得有所回应，激动地将她拥入怀中，眼眶渐湿：“依…”尉迟寒眯眸打量起眼前奇怪的少女，虽有疑惑，却不多言，只质问的语气道：“姜媚是如何让你睡着的？她可有给你喝过什么？”半晌无言。
尉迟寒眸色一凛，他本以为冯依可以站出来指认，但少女却始终低着头，专注把玩着手中的白玉小兔，再无回应。
冯二娘见状，松开冯依，向尉迟寒欠身致歉。尉迟寒不再追问，转眸看向谢婉鸢，又道：“依你所言，若这二人真是同一个人，那这人皮面具又是从何而来？”
谢婉鸢沉声道："应是姜媚的父亲留给她的。”她看了一眼姜媚，语气淡然：“若没猜错，姜媚的父亲，便是潘掌柜的师父，当年在京城颇负盛名的郭氏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