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身,又或是其他重要线索?″
谢婉鸢和霍岩昭对望一眼,皆是沉默。
孟柔见状,冷笑一声,也识趣地不再多问。“对了,“霍岩昭看向谢婉鸢,“你原本想找顾大夫确认何事?眼下他应一时半刻抽不开身,即便出来,也要忙于抓药煎药救人,不如我们先去查阅下他的医书,兴许能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不是医书……“谢婉鸢摇了摇头,“我是想问问顾大夫,近日诊治患者的情况,若是不便,还是不打扰了。毕竟我也不太确信,兴许是多心了……霍岩昭略一沉吟:“既有想法,便要确认,不然心中也不踏实。不如我们去翻翻医案?他诊治过的患者,应皆有医案记录在册。”谢婉鸢一怔,到底觉得医案涉及患者隐私,多有不妥:“这恐怕不好吧……我们擅自翻阅,回头顾大夫定会不悦……”“无妨,“霍岩昭语气坚定,“你翻阅医案是因查案所需,又非无端之举。顾悠那边,我事后会向他解释,况且,这也并非第一次。”谢婉鸢闻言,迟疑几许,终是颔首应下。
二人嘱咐孟柔留在门前守候,保护好顾悠和尉迟昕,随即一同去往后院,直奔医案的存放处。
这是三进院落当中的正房,院内空旷,略显清冷。霍岩昭掏出火折子,打了个亮光,在谢婉鸢身前开路。
推开门扉,淡淡的药香裹挟着陈年纸墨的气息,迎面扑来。霍岩昭步入屋内,点亮正对大门书案上的油灯。
刹那间,暖黄的光晕照亮了整间房,黑暗和淡淡的恐惧感随之驱散。房内四周置满木架,其上整齐陈列着各类医案,分类清晰,排列有序,令谢婉鸢眼底微讶。
她有些意外,顾悠平日里看似慵懒散漫,未曾想在医案的整理上竟是一丝不苟,做得这般细致。
她环顾屋内,凭借案卷上积尘的程度,判断出近日调取过的医案应存放在书案后方的木架上,遂走过去,随手翻阅了几册。霍岩昭问道:“可有发现?”
谢婉鸢轻轻摇头:“医案颇多,要找出线索恐怕需要些时间。”霍岩昭听罢,并未多言,只挽起衣袖:“我来帮你,该如何找?”谢婉鸢略一思忖,指了指身旁的木架:“不如先将这架上的医案都取下来,翻至最新一页,铺在那边的暖阁上。我想看看这些患者最后一次的问诊可有异常。”
霍岩昭即刻行动起来,不多时,暖阁上和书案上皆被摆满医案,足足有上百册。
他轻唤了声“若雪",却见无人应声,疑惑间,他在屋内四下打量一圈,竞见谢婉鸢半卧在暖阁上,靠着软垫,睡得正香……霍岩昭”
他蹙起眉头,无奈摇了摇头,但到底觉得她也是为了自己才大半夜跑来医馆,便也并未多想,只走去暖阁的矮几边落座,先行翻阅起医案。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灯火渐暗,直到尽数熄灭。霍岩昭本想起身再去寻几盏油灯,却发现窗外天光已然微亮。
谢婉鸢不知被什么唤醒,迷迷瞪瞪睁眼打量四周,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她猛然起身,正对上霍岩昭沉静的目光,不由挠了挠头,尴尬一笑。“醒了?“霍岩昭将一份医案递到她面前,“不知你要找什么,你且先看看这份。”
谢婉鸢接过那册医案,扫过一眼,面色渐渐凝重。【患者郭滢,素体虚弱,近月下腹坠痛剧烈,时有低热,夜寐不安。形体消瘦,面色萎黄,舌苔薄白,脉细涩。此乃气滞血瘀,瘀阻胞宫。治当理气活血,化瘀消症。方用丹栀逍遥散合黄连解毒汤加减。然病势已深,薇癜固结,恐难逾半载之期。嘱其戒忧思,慎起居,清淡饮食。永成十六年腊月十三。】这份医案的落款日期在大半个月前,她微微一怔,又向前翻了几页,发现这名唤郭滢的患者第一次来找顾悠问诊,是在两年前。她心下一沉,手指攥紧医案边缘,看向霍岩昭:“果然,事情并非想象的那般简单,我们都被骗了。”
“此话怎讲?被谁所骗?“霍岩昭略为疑惑,扫了一眼她手中医案,“你要找的医案,可就是这份?”
谢婉鸢应声颔首,脸色却突然变得苍白。她垂眸又看向医案,思忖片刻,抬眸道:“少卿可否陪我再去一趟满翠楼?”霍岩昭略有不解,却也立刻颔首应下。
不久之后,宵禁解除。
霍岩昭驾着马车,缓缓停在满翠楼的大门前。谢婉鸢掀开车帘,抬眼却见楼内灯火昏暗,半开的门扉随着晨风轻轻摇曳,发出吱呀声响,在一片沉寂之中显得突兀刺耳。她与霍岩昭对望一眼,皆心生不安。
二人迅速下马车,进门一看究竞,映入眼帘的竞是一片狼藉。绫罗绸缎散落一地,酒盏屏风歪斜倾倒,残酒四处洒落,整间楼内空无一人。
前日的喧嚣已然不在,如今只有嗖嗖冷风穿堂而过,无比萧条。二人愕然,未曾想一夜之间,京城最繁华的满翠楼竞已人去楼空……就在这时,远处大堂台阶上的一道人影,引起了二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