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快,换做从前,他必定是要阻扰的。孟知微磕头:“多谢先生……”
“只是一点,孟堇。”
他突然这样叫她的名字,那让她原先近乎匍匐在地上的肩膀一颤。“下了山,你便不再是我的学生了。”
穿堂风捋过她几乎垂落在地上的发梢,吹不动分毫,却让她觉得有种冷意缓慢地从心底长出来。
是要……赶她走了……是吗?
也好,她对解孤山来说,的确也是个麻烦。她只是久久地匍匐在那儿,就像匍匐在一座历经万年却岿然不动的高山脚下一样,带着臣服和敬仰,平静地说道:“我明白,这天下熙熙攘攘,您只管眼前这盏茶。”
她甚少这么平静,平静到她自己都觉得她已经阅尽千帆,如他一般平和无欲了。
她起身,拿过茶盏,依旧如从前那般,双手递给他:“先生,请再喝学生一盏茶。”
放置在那儿的书被风翻动好几页。
他接过茶盏,饮尽又放下。
沉默在他们之间蔓延。
如此后就无话要说了。
孟知微望着眼前熟悉的脸庞,她看不到轻纱下的眼,或者说,她此刻不敢看他轻纱下的眼。
药香袅袅,她想起风起时偶尔风月堂中响起的他轻咳,想起他病弱无力修正太久的古籍,也想起他总说不顾芸芸众生却不忍踩到的蝼蚁。她心口的冷又被如青梅般的酸涩填满。
那是她不曾有过的情绪。
“先生,您……您保重。”
她做礼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