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病房,他躺在床上,她在一边守着他。
他竞然又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赵宥慈发现他眼下全是乌青,像是严重睡眠不足的样子。
她心心里悄悄起了个念头,会不会是失眠引起的发烧呢?医生看来看去,也找不出原因。
等针水挂完了,她把他叫醒,回去的路上,在车上,他静悄悄地靠着她,没过一会,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像是一年没有睡过觉的样子。回了家,赵宥慈提了一句。问他最近睡眠如何。陈楚年脸色没有丝毫异常,用气息艰难地告知她,他睡得很好。说完,又剧烈的咳嗽起来,他捂着胸口,眉头紧皱,几乎快要站不稳晕过去。赵宥慈不敢再问。
晚上,她看许阿姨已经睡着了,轻轻敲了敲他的房门,等了许久,他才来给她开门。
他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才在洗澡。
“怎么这么晚还在洗澡?”
她以为他早就睡下了。
他没说话,赵宥慈也没多问,她说:
“我来看看你,我怕你晚上睡不着。”
她踮起脚尖,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催促着他赶紧吹干,不然着凉了,生病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
赵宥慈见他慢吞吞地,可能是没力气,整个人软绵绵的,想要帮他吹,他却不让。
等他吹完了,她招呼他钻进被窝里躺下,坐在床边,说:“楚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也经常这样呀。”他没说话,依旧咳嗽着,蜷缩在她身边,身体在微微发抖。赵宥慈看他一张小脸煞白,还带着薄薄的汗,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高烧不退,问:
“冷?”
他皱着眉点点头。
赵宥慈钻进被子里,紧紧地抱住他,陈楚年浑身一愣,继而满足地回抱。当时赵宥慈只顾着他舒不舒服点,丝毫没有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后来才后知后觉,如果是平时,他发烧时,整个身体都是滚烫的,只有手脚发凉。而那天晚上,怀里的陈楚年却一身冰凉。
第二天,出乎意料的,他退烧了。
赵宥慈将此归结为睡眠好了,身体自然就好了。于是她每天晚上都去他的房间监督他,没过几天,果然康复了。此时,也接近了她要出国的时间,她正斟酌着如何告诉陈楚年。那天,两人站在岛台前聊天,他拿起杯子,似乎想要接一杯水喝,却出乎意料地接了一杯滚烫的开水。家里有净水器,里面的开水温度也不至于多高。他偏偏接了许阿姨烧在炉子上的热水。
赵宥慈从他这么做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她看着他端着那杯水,看着他手一滑,一杯滚烫的刚刚烧开的热水泼在他的手背上。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
在尖叫声响起的同时,她脑子里飞速掠过一个想法: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