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牵着那人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沈听雪仍不敢相信他真的会抛下自己,像是快要溺水之人一样拼命抓住着离她最近的一块浮木,双眼缠满血丝,咬牙切齿道:“师父,你要是敢走,信不信我今晚上就死在这里!”“你答应过我爹娘要照顾好我,会保护我一辈子的,难道你都忘了吗。”“我是答应过令堂令尊照顾好你,如果是你一心求死,我也不会拦你,等我到了阴曹地府后自会向他们赔罪。"他说这句话时,脚步都未曾停下,语调更是冰冷得近乎绝情。
对他来说,任何能说出用自己生命威胁别人的人,都不值得他救,更不值得他分出半分心神。
因为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就是对自己生命的轻视。姜芜在他说完后,忽然从他身上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该不会是难过得吐血了吧?
她偷偷掀开眼皮往上瞧,猛地看见远处的墙边出现了一抹在熟悉的黑影,心脏不可控地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谢霁见她突然停下,遂询问,“怎么了?”“没什么。"抬手轻捂胸口的姜芜咬唇驱散了先前看见的画面大晚上的季霄怎么会出现在相府,想来是她那么晚没睡,都困得出现幻觉了。
回去后的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就只是各自躺在床上睡去。谢霁在她转过身后,柔声道:“早点睡,明早上还要早起。”不知道是不是因着他那句话,沾床就睡后的姜芜果真做起了噩梦。夜幕时分,正是最暖昧交织的一个时间段,因为正值落日晚霞交替。姜芜睁开眼,发现她正站在一个红绸垂挂的房间前,耳边传来的是正在大厅内酒酣耳热的丝竹琴弦靡靡之音。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选择推门走了进去。
踏进屋内后,只见屋内挂满了艳丽的红绸艳牡丹,就连室内点燃的烛火都是暧昧撩人的绯红。
错金鸳鸯香炉正袅袅散发着甜香,闻久了只令人感到口干舌燥,一股股邪火窜着往体内游走。
低下头,看见的一条由花瓣铺就的羊肠小路,抬脚踩上花瓣顺着它的指引往前走,最后停留在一个放下帷幕的如意雕花石榴红木床榻前。即使浅绯帷纱层层垂下,也能看见藏在床榻里的是一具并不瘦弱,反倒透着惹人折断傲骨,打碎其清高的男性躯体。姜芜想要用手掀开纱幔,又扫见桌上托盘中置有一方玉如意,鬼使神差中拿起了那柄玉如意用来掀开纱幔一角。
随后撞入眼帘的,是那铺天盖地到刺眼的朱红绛色。而在这抹夺人眼球的大红上,是一个盖着织金鸳鸯红盖头,赤着上身,粗糙的麻绳在他冷白质感的皮肤上勒出条条色气血痕的男人。即使他盖着盖头,令人看不清他藏在盖头下的脸,也能猜到他此时的表情有多悲愤填膺的屈辱。
而绑绳的手法极有美感,重点更是凸出那浅粉和不知何时被指甲刮出的红痕。
他就那么被捆住双手双脚,盖着盖头像一件等人拆封的精美礼物。显然这份精心准备的礼物不小心被姜芜撞见了,后者顿时面红耳赤地闭上眼转过身就往外走,就算她没有吃过猪肉,也多少见过猪跑。“对不起,我马上走。“这一看就是别人准备好的礼物,她怎么就不小心进来了,真是该死。
“别走。"男人沙哑低沉的嗓音似一把小钩子,就那么轻易地勾住了姜芜欲走的腰带。
手足无措的姜芜尴尬得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硬着头皮干巴巴的解释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等的那人。”“你能不能帮我,解开我身上的绳子。"喉结滚动的男人带着示弱的哑,就像是猫尾巴伸过来轻轻地挠着她的手心。
姜芜咽了口唾沫后,眼神不经意间划过他被麻绳束缚得鼓鼓囊囊的胸口,强迫把快要黏在上面的眼神移开,“这,不太好吧。”他明显就是别人准备的礼物,她不小心撞见已经很不礼貌了,要是还擅自拆开,那就是不礼貌和无道德。
“没什么不好,现在能帮我的,只有姑娘了。"男人的嗓音中带着无尽悲凉,“只要姑娘愿意救我,我日后定结草衔环,以报姑娘今日之恩。”室内烛火骤然拔高,噼地炸开一朵火星子。“那就得罪了。"姜芜想着万一他真是被迫的良家妇男,那她真无法做不到见死不救。
“你身体转过来下,我好帮你解开。"双膝跪坐床边的姜芜正伸手去解绳子,他恰好转身,那伸出的手不小心摁在了他正因呼吸而起伏的胸肌上,而后力气大得将人推进了大红色的软枕中。
红的是床单,黑的是如水墨般展开的发丝,白如雪的是男人赤露的皮肤,只是那抹雪白正在一点点地渐变成粉色。
摸到的那一瞬间,给姜芜的感觉是,原来男人的胸不全是硬邦邦的,也有软的。
突然被压在身下的男人发出不合时宜的闷哼一声,细细的,轻轻的,就像是一根小猫尾巴挠得心底发痒。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姜芜迅速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得就要从他身上移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帮你解开。”越是急着要起来,动作就越是容易出错得在他身上又摔了一跤,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其中一只手更是重新摁了下去。突然被坐下的男人发出一声急促的闷哼。
呼吸沉重的谢霁猛地从梦中惊醒,又羞又愧地用手捂住通红的脸,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