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头一次知道,有人的常服价格可以高到市中心一套房。也第一次见识到,一件衣服的护理,得拿他几个月工资来偿。
不论对方有没有夸张,这份价格,实打实地打破他的眼。
径直在心中砸下一片阴霾。
而那片阴霾因何而起,他罕见不知何故。
有关钱,他向来没有多热忱。
无论如何,谢宴决定去暂做几月保镖。
江先生要去赴一场宴会,给谢宴寄来一套西服。袖口锈了江家的符号。
天还未亮他就要出发,西装随意套在身上,正系纽扣,身后卧室门传出声响。
他没开灯。窗外不甚明显的光影下,文殊陡然看到沙发前立了个西装革履的人,吓了一跳,以为是歹徒登门入户。
正心斥这地方安保居然和房子一样破。
又见对方垂下的袖口,她敏锐看到熟悉符号。
文殊几乎是立刻叉腰:“说吧,跟我多久了?今天露面是想做什么?”
她气势汹汹,“你甭想带我回去,跟那条狗说,想让本小姐乖乖听他安排,他做梦。”
谢宴蹙眉,第一想法是这大小姐又发什么疯。随即意识到,大小姐也许是认错了人。
因为这身衣服。
他本该回头,行动却莫名滞缓,想看她还会说些什么。
文殊性子急,见自己家的保镖敢不回她的话。很是生气地向前走,“你知不知道自己赚的是哪家的钱,居然敢不理本小姐。”
她猛地扯上谢宴的胳膊,狠狠一拽,嘴里的话还往外冒:“那条狗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
文殊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谢宴顺着她力道回头,她看到他的脸。
她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脸色变幻莫测,脱口而出:“你有病啊!你穿我家的保镖服干嘛。”
谢宴另一手解救出自己袖口,低垂着眼,“接了保镖的活计。”
又抬头,盯着文殊:“你说的狗是谁?”
文殊知道不是自己保镖来找自己,早生起闷气,闻言上下一扫谢宴,殃及池鱼:“江家现在找保镖这么不挑的吗?你也配?”
谢宴不顾她的贬低,又问一遍:“你说的狗是谁?”
他下意识觉得是很重要的人。
莫名想要个结果。
文殊脸色很难看,推了谢宴一把:“要你管。”
她气冲冲地往卧室走,走到半路还没消气,又转身骂道:“这破地方隔音那么差,你也不知道声音低点。”
她回身继续走,脚踩得分外响。
“江文殊。”
谢宴叫她名字。文殊简直要气死,“谁让你叫我名字的!看看自己配不配!”
他居然习惯了文殊这副暴躁模样,继续道:“今天一位江先生叫我护他参加宴会,据说是你家的股东。宴会上可能会遇到你的故人,你需要我带什么话吗?”
文殊脚步顿住,她思忖谢宴居然这么好心。身体却还是转过来,她一步步走回来。
她仰头看谢宴。
大家都是刚成年的毕业生,他高很多。即使有些嶙峋,也是掩盖不住的好姿容。穿着不曾涉足的西装,不漏半点怯。反倒尽显优越。
文殊看到沙发上放着一条领带,拿起。
谢宴察觉她的意思:“保镖不需要领带。”
文殊笑得没有感情:“不,你需要。”
她一把将领带套谢宴脖子上,踮脚难受,跳到沙发上,居高临下。
文殊指尖熟练翻折,不一会儿,漂亮领带成形。
自始至终,谢宴仰着头看她。等领带打完,才象征性地看了眼领带。
他不懂领带,不知道领带有多少种打结的方法,也不知道领带里也能看出个人风格。
谢宴碰了碰领带,被文殊严厉制止,耳提面命他不可以破坏领带的一点点构造。
她搁这儿下命令不是一次两次,谢宴无语,穿着不曾穿过的西装,套着大小姐亲手打得漂亮领带,出了门。
宴会晚上才开始。他荒废一整个白天,晚上跟着江先生进了场。
江先生坐轮椅,人到中年,或许年岁更高点。脸上是虚伪客套。
谢宴自觉这层面具过于浮于表面。推着江先生往前。
宴会场上一片觥筹交错,众人谈笑风生间,谢宴觉得无聊。
于是开始堂而皇之的走神。
他想起大小姐。
自觉如果文殊在这里,一定要争做全场焦点。她那么漂亮,脾气又那么大,做焦点大概轻而易举。
自小到大,也许从未有过不是焦点的时候。
“想什么?”江先生远离浮华声色,抬头问他。
谢宴回神,“私事。”
他话讲得冷冰冰,江先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