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女儿,嫁到大昭的越柳营后,两国顺理成章地修好,以安源州为榷场通商贸易。
后来,更西北的戎卢国向鄯善发难,来势汹汹,大昭清楚唇寒齿亡的道理,鼎力出兵相助,耗费不少资财,才扶稳了岌岌可危的鄯善。鄯善的国君感念这份恩情,也盼两国永修盟好,战争停歇后,就将安源州赠给了大昭。
越清音打量一圈,暗自琢磨。
越柳营早就分出兵力来安源州驻扎,可听说阻碍颇多,迟迟无法进城。如今看来确实不假,县里连半个越柳士兵的影子都没有……越清音在这忧虑,旁边的乌维言却很有闲心,同她闲聊道:“我听义父说,你从前来过安源州?”
他促狭地挤挤她:“你打小就招人喜欢,这边有没有什么老熟人、旧情债?”
慕相玄步子一顿,警惕地支起耳朵。
越清音无言以对:“二哥,我来安源州的时候,其实还不满七…她胡乱瞥了眼街边,看见有面招摇的幌子,上面绘了盏醒目的明灯,一簇黄澄澄的火苗栩栩如生。
她没忍住摸了下眼尾,想起自己夜夜惊醒的熄火噩梦。那是家药材铺子。
越清音忙拦住乌维言,寻求心理安慰:“二哥,那店铺的幌子瞧着吉利,一看就旺我,我们进去买些东西吧。”
她央求道:“我很需要辟辟邪。”
乌维言想了想,颔首道:“行,我正好去给你捡两副安神的汤剂。”歇脚的客栈正巧在街对面,慕相玄要安排一行人的住宿,便将兄妹俩送到药铺门囗。
“待会我来接你们。”
他习惯性地想摸摸清音的脑袋。可刚抬起手,就想起她如今是个"中年汉子”,大庭广众下,只得生硬地收回动作。越清音却没那么大自觉。
她站在原地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相玄……”
有位婶娘恰好经过,猝然瞥见一条扭成麻花的瘦巴鼠须汉子,吓得心尖一颤。
下一刻,那汉子伸出黑黟黔的细指,娇滴滴地勾住了一名汉人少年的腰带。婶娘倒吸一口气,惊疑不定地望向慕相玄。一一生得这样俊俏,该不会是被淫棍盯上了吧!婶娘见这少年不躲不闪,还以为他年少无措,连忙甩眼色暗示慕相玄:需不需要婶子喊人帮忙?
慕相玄觉得哭笑不得。
身前“鼠须汉子”还旁若无人地勾着他,他索性破罐破摔,顺道将“他”捞了过来,温声问:“怎么了?”
婶娘听见那道徐风细雨般的嗓音,又是吓得心颤。她牙酸不已地挪开脚步,走一步三回头。
原来这少年才是真正的淫棍……那样的都吃得下。越清音还不知道自己一力败坏了相玄的名声。她满脑子想着昨日无心收拾行囊,连荷包都忘了带,身上已经没剩多少银子了…….
刚好慕相玄将她捞了过去,她便顺手解下他的荷包,自然而然地系到自己腰侧。
慕相玄看得哑然失笑:“下回可以直接说……”直接说,好歹不用牺牲他的名声。
可越清音不认可,轻轻皱了下眉:“我爹说了。”“我们是将门,不是文官,想要什么东西,不能靠嘴,要靠一双手亲自取来!”
慕相玄”
他觉得越将军的话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少年手痒地捏了把她的脸颊,蹭了一指的黑粉。“进去吧。”
越清音点点脑袋,刚旋身却无意蹭到他的衣襟,有一小巧物什滑了出来。“啪”地一声,一个小锦袋落到地面。
“嗯?”
越清音好奇地捡起,摸到厚实的锦料,还能掂到沉甸甸的分量。她捏在手里朝他笑:“什么宝贝,竟要贴身藏着呢?”慕相玄瞥了眼,干脆利落:“给你。”
越清音亮起眼睛:“银两?”
慕相玄:“玉佩,我家祖传,上面刻着我的封….”“不要。”
越清音兴致缺缺地要塞回去,嘟囔道:“又不能当掉,还要妥帖保管,是个亏本买卖……
慕相玄却不依了,轻巧躲开两步。
“你拿回去,瞧瞧喜不喜欢?”
玉佩上头的“肃"字封号,牵系着二人的封号,是他与她的婚约象征。或许她会喜欢的……
少年身形轻捷闪到街对面,朝她挥挥手,扬声笑着喊道:“你拿着!”
越清音气得跺脚,还想追过去,乌维言却在后头喊她。“清音,来!”
片刻前,胡人少年不想在门口陪他俩丢人现眼。他率先进了店,熟门熟路地给清音捡出安神汤的药材,但有一味药拿捏不定,需要探探清音的脉再作考量,便张口唤人。买东西是自己的主意,越清音只好乖乖应下:“来了。”她捋起袖子,将手腕放柜台上:“请便。”也就这两声的功夫,柜台里有个瘦矮的伙计朝她看来。那人面色不佳,盯住她黑得模糊的五官。
他冷不丁开口问:“你是汉人?”
这还是越清音入县以后,第一次与当地人交谈。她友好地笑笑,咧出雪白的贝齿:“是,但我也是……话还未说完,那伙计轻蔑地哼了声。
他改手拿起乌维言捡药的托盘,重重地塞回柜台下。一连串动作令兄妹二人愣在原地,而后“唯"地砸响的柜门声,更是吓得两人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