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砍刀,郁今昭亲眼见到血溅满地。冷,冷到骨子里。
她反手握住裴宿空的手臂,往下压,恳求道:“不许去。”“不准去的人是你。"裴宿空松开手,将人搂进怀里,下了飞机。飞机门口站满人,好几位高大壮硕的保镖扣着四五个男人,个个低头,地上沾血,脸上有伤。
裴宿空步履不停地往外走,郁今昭收回目光,急忙小跑跟在男人后面。裴宿空陡然停下脚步,郁今昭差点没刹住车,直直撞在他背部。鼻子撞红了,郁今昭手还没摸到鼻尖,裴宿空揽她肩膀塞入迈巴赫后座。裴宿空依恋地拂过郁今昭的脸庞,“昭昭,再见。”四个字如同四把尖刀刺入郁今昭胸膛,搅动四肢肺腑,将其碎成渣滓。一种这一别恐怕再也见不到的绝望攀登入脑,再也无法控制的眼泪齐刷刷的掉落。
“不要。"郁今昭抓不住裴宿空的人,转而抓住他的衣摆。挽留的人总是失败,抵不过离开之人走得坚决。嘭的一声,车门紧锁。
裴宿空冷硬的声音传进车厢,郁今昭听见他说:“去机场。”车辆飞驰,郁今昭用力扳门把手,前排的司机微微侧头郁今昭说:“郁小姐不要白费力气。”
郁今昭不听他的话,固执得拉着门,要是听从裴宿空的安排,恐怕再也不会相见。
要是见不到裴宿空……郁今昭不敢想象。
她可以远远地看着裴宿空,看着他幸福,看着他过没有自己的生活,但绝对不允许他从她的世界消失,哪怕操纵者是裴宿空。通往机场的路郁今昭走过千百次,越来越熟悉的建筑没来由的让人慌乱不已。
握把手的手已经泛白,车门纹丝不动,郁今昭只能作罢,骚扰车内的另一名大活人。
充满坏心思的目光落到前方,司机立马察觉到异常,减慢了车速。“郁小姐,为了与裴总抗争不惜丢命?“司机苦口婆心地劝说,“这样做,不值得。”
郁今昭莞尔一笑,“大叔,我惜命不会干啥事,你直接告诉我,裴宿空吩咐你送我去哪里。”
司机松了口气,使劲踩油门,“美国,裴总在那边找到一处安静隐蔽的住处。”
“安静、隐蔽。“郁今昭认真咀嚼着字眼,品出其他味道,“囚禁还是避风头?”
司机心里咯噔一下,裴总说得没错,郁今昭难缠不好糊弄,闭嘴不再说话。郁今昭强词夺理,不停地探寻真相,“裴家夺权,怕牵连我?我是什么重要的人?值得裴宿空大费周折地把我弄到美…话困在咽喉被突如其来的急刹堵住,郁今昭撑起撞上前排座椅的身体,晃了晃头。
她惜命,有人倒想要她的命。
打不开的门唰啦一声,开了。
凉意四起,郁今昭看见淮水镇请她上车的黑衣男,依旧说出那句话。“裴老有请。”
这是被截胡了?
郁今昭乖乖地下车,脚踏实,转身狂奔。
裴宿空要她走,她不愿意,可她更不愿意裴宿空陷入危险的境地。冰凉的空气吸入喉咙,刀刃般割着肉,血腥味浓厚,郁今昭喘的厉害。常年缺少运动的人比不过经受严格训练的保镖,郁今昭以为自己跑了几百米,其实在百米不到的地方她就被擒住,带回了车里。郁今昭喘着粗气,歪歪斜斜地倒在皮质座位上,“二十一世纪你们敢玩绑架?”
“郁小姐严重了,是请,不是强迫。"黑衣男一副死人脸,面无表情地说。裴家上上下下都是同一副嘴脸,郁今昭气得牙痒痒。首阳第一人民医院,拥有全国治疗癌症最权威的专家团队。裴坤有钱有势,集结国内外顶尖专家,还是抑制不了疯狂生长的癌细胞。裴坤要死了,裴家各支浩浩荡荡的家族堵在VIP病房门口,郁今昭踏入房门口,众人的眼神投了过来。
如蛇蝎,恨不得吞之入腹。
郁今昭脚步顿了顿,人群自觉站成两排,露出病床前的男人。裴宿空低头望着裴坤的眼,一动不动,如同一尊雕塑。“过来。”
虚弱又年迈的声音传来,郁今昭知道这是在叫她。裴坤荫翳的眸子瞥向裴宿空,他张张嘴不知说了什么,裴宿空身体微顿。细微到微乎其微的抖动郁今昭察觉到了,心脏跟着一颤。可是裴宿空没回头,郁今昭看不到男人的表情,步子越发慢,不再向前挪动一步。
说什么,做什么,很有可能影响到裴宿空,一座大山压在郁今昭头顶,呼吸变得困难。
“呦,人山人海,这是要围剿医院吗?”
人声比轮胎声先一步入场,郁今昭的心彻底碎了,血凉的彻底。事情败露了。
裴宿空怎么办?
无数种悲惨的结局同时在郁今昭眼前上演,彻底击垮理智,她惊惶失措地看向裴宿空。
要逃,要带上裴宿空逃离纷争。
“昭昭。"冷淡的话语如同一颗定心丸,顷刻间稳住郁今昭支离破碎的神志。肩头温暖的手掌,将郁今昭从冰窟里解救出来。“余喑弦,爷爷等你很久了。"裴宿空坦荡荡,没有一丁点畏惧和不安,垂眼看向轮椅上的人。
撒谎者最怕当面对峙,郁今昭无知觉地发着抖,鬓边泛起细细密密的冷汗。身边的裴宿空太冷静,所有的恐惧落到郁今昭身上。不要,不要戳穿,不要身世大白,郁今昭微张嘴,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