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太宰就从怔愣的状态反应过来,恢复了往常那样随意的神情,他边笑边问道:
“原来你的术式还有那种作用吗!”
“只要好感度够高,我就能随意篡改目标对象的情绪。”
早就知道想要悄无声息地对太宰使用术式是无效的,宫永也不怕说出自己术式的具体效果。
她略带挑衅地笑了笑,按住太宰的手肘稍微用了用力。宫永俯下身,在他耳边轻言细语:
“想死的话,要不要考虑换种死法——反正失去自我意志和死亡也差不多——我保证绝对毫无痛苦,倒不如说,除了幸福以外的情绪,你都感受不到了。”
“不要。”
太宰鼓起脸颊,干脆利落地拒绝。
“那样子也太无聊了,死都死不了。”
他把宫永从自己身上轻轻推了下去,不过他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在地上翻了个滚,双手手肘撑在胸前,趴在地面上眺望向大楼远方:
“你看。”
确保自己的重心保持在天台内,宫永匍匐前进缓慢地挪到了太宰的身旁,伸长脖子往天台外面看。
即便是夜晚,城市的道路依旧川流不息,道路和车灯编织成金色的细线将整座城市串联起来。倒映着月光银光粼粼的海面上,人类建造港湾大桥横跨海湾,像是为全身输送血液的血管,为他们脚下的城市增添勃勃生机。
太宰凑近宫永,像是窝在被窝里分享荧光手表的小孩子一样兴奋地追问:
“是不是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港口mafia的大楼在海边,周围有没有比它更加高的建筑物,在至高点向下眺望,所有东西都变得渺小而不起眼,很容易让人产生位于整座城市心脏中心的错觉。但同样,随之而来还有一种若有如无的孤寂感,下面是一片热闹灯火,自己却在漆黑之中旁观着人世间发生的一切。
“该怎么说呢……”
感觉到半边身体的风小了些,宫永转过头,发现是太宰已经在悄无声息地时候贴到了她身边。两人的衣物一起在地上摩擦着,被覆盖在地面上的灰尘沾得灰蒙蒙一片,根本分不清哪块儿是谁的衣服。
她看着太宰,来自单侧的灯光让他的眼睛看起来像是糅杂了鸢色和金色两种颜色,也让他的面庞半明半暗,看起来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了。
宫永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很有你的感觉。”
“你果然懂!我也这么觉得。”
听到宫永模糊的评价,太宰却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语气中都是喜悦。他用手撑住脸颊,重新把目光投回了面前的景象,
“我可喜欢这里了,所以我才从保安那里把钥匙偷了过来——差点忘了,你可不能告密啊,嘘——”
太宰双眼弯弯,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坐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没有闲到那种程度……所以呢?带我来楼顶趴着,这就是你的报酬吗?”
在不解风情这方面,宫永可是一把好手。她摆出横眉竖眼的凶恶表情,以一副“你想就这样糊弄过我吗”的表情对太宰翻了个白眼。
“我看我们对于报酬的理解也有很大的偏差。”
“当然不只是这样,还有……”
太宰神秘兮兮地又往宫永身旁凑了凑。
他的声音太轻,或许也有可能是楼顶的风太大,宫永没听清太宰的话。
没等她开口问他刚刚说的是什么,突然,一双手臂猛地将她整个人紧紧抱住,她听到了衣物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还有只持续了一瞬间的、如同坐过山车一样的翻滚,紧接着的是骤然落空的失重感。
比楼顶狂风更大的下坠气流呼呼地刮过宫永的耳边,那股狠劲简直要把她的耳膜都给刮破,眼前的画面倏地从地面变成了夜空。即便她在下落着,因为距离遥远,离闪烁着微弱星光的恒星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几片漂浮的云彩还在优哉游哉地游动着,让人不至于错以为这是静止画面。
太宰治,这个人,他抱着她一起跳楼了。
即便在这种场景下,久经训练的大脑仍然清醒冷静地思考着,并将对现状的思考结果准确无误地传递给宫永。
出乎宫永自己的预料,在即将死亡前的片刻,她的内心居然无比平静,人们通常说的走马灯啊,珍贵回忆啊,竟然没有一件能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有的只是一片纯粹的安静。
然而,就在这时,变故再次发生。
按照港口mafia大楼的高度,宫永听到的落地声显然太过早了,而且大楼底下可不是公园,她也不该听到树枝和灌木的折断声。
“哈哈哈哈哈!”
很快,太宰的笑声灌进了宫永的耳朵里——听起来很有力气,并不是那种快要死掉的苟延残喘的笑声。
他松开手,整个人呈“大”字的姿势仰躺在草地上,本来就在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