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乱!秦军弩兵仍在向我军抛射弩矢!莫要被战车迷了心神,继续冲锋,杀乱秦军弩兵方才能得活!”
战车恐怕从来都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它在敌军眼中的形象竟然不再是让人畏惧的战争兵器,反倒是变成了让敌军疯狂的钱仓宝库!
敌军不再仓皇避开它冲锋的方向,反倒是双眼放光的向它杀奔而来!
但也正是因为战车变成了胡骑眼中的宝库,胡骑竟是一反常态的不再避战,而是主动迎向秦军,再被秦军的箭矢或长枪夺走性命!
吕胜拍了拍战车的车厢以示安慰,却没有时间多说一句废话,而是立刻令御者减缓马速,将战车落于百名随车骑士的最后方。
而后吕胜更是将长枪插在了战车的兵器架上,反手拿起一柄铜插,深深插进车内木桶里,再向车后奋力扬起。
“砰砰砰~”
细微的撞击声被喊杀声和马蹄声完美遮掩。
近乎于无的月光也难以照亮吕胜所抛何物。
抛光了一个木桶后,吕胜大喝:“西进!”
骑士当即向西转进,吕胜也打开了另一个木桶的盖子,像是一名辛勤的老农一般再次将铜插插入木桶,向着身后用力抛洒。
冒顿看不清吕胜的动作,只是能看到四架本该用于开路冲锋的战车此刻却反而落在秦军骑士身后,从秦军主战兵种变成了秦军的累赘。
虽然有两千余名单于卫兵被战车的价值蛊惑,围着战车不愿放弃,但前部单于卫兵却已抵至秦军阵前,即将突入秦军弩兵阵中!
冒顿不由得嘴角微微上翘:“与我大胡交战却胆敢令战车冲锋,非但未能破我军阵反倒是阻了后方弩兵的射线,反而助我军能顺畅突至秦军阵前。”
“果然!”
“秦能得蒙恬、杨端和、先锋将军刘等良将已是邀天之幸,怎么可能所有将领都是有勇有谋的大将?!”
战场之上,胡语惨叫和战马嘶鸣不绝于耳,但冒顿却都没放在心上。
与秦军交战怎么可能不付出惨重的伤亡?
只要能冲破秦军包围圈逃出生天,就算是付出再多伤亡都是值得的!
但当惨叫声和嘶鸣声越来越密集,尤其是卫兵中部与卫兵前部之间拉开了鲜明的空隙后,冒顿坐不住了率亲信卫兵冲向卫队中部,冒顿怒声大喝:“汝等还留待于此作甚?!”
“速速·………”
冒顿的喝骂还没结束,胯下就是突然一空。
冒顿心头大骇,赶忙双手一压马背脱离了胯下战马。
饶是骤然遇变,冒顿依旧以最为干净利索的动作下马落地。
还没来得及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股剧痛就从脚底板直冲心窝!
冒顿难以自控的弯下腰身,失声痛呼:“啊!!!”
“单于!速速护驾!”
“速传巫师!快!”
“单于可无恙?单于伤到了何处?!”
冒顿突如其来的惨叫吓得身周卫兵一个激灵。
当下战局艰难如斯,若是冒顿也受伤的话,那此战真就没得打了!
冒顿痛苦的坐在地上,赶忙掰着自己的脚查看。
而后冒顿就见自己的脚底竞是扎了一根铁刺,而在这枚铁刺之下还有三枚沾满泥土的铁刺。“铁蒺藜!”冒顿即惊且骇的念出了此物名称,而后豁然转头看向四周,便发现他的附近竟然撒了一地的铁蒺藜!
而在不远处,更是有大量胡国战马躺在地上悲鸣。
毫无疑问,这些战马定然已经被铁蒺藜刺穿了马蹄,就算是骑士拔出了刺入马蹄内的铁蒺藜,马蹄已经破损甚至是碎裂的它们也再难奔驰!
冒顿脑袋豁然再转向那四架战车,终于明白了这四架战车在这片战场上存在的意义。
它们根本就不是用于冲锋陷阵的,它们就是将铁蒺藜拉到胡军丛中的辎重车而已。
凡是那四架战车所过之处,都已变成了骑兵无法通行的禁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