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名盾兵列成圆阵,将一面面盾牌堆叠成盾墙,把苏角等人团团困在阵中。
密集的盾牌遮掩了将士们的视线,让他们看不见赢政,也解开了他们心理上的负担,不需要考虑会否伤害赢政的尸首,只需要闷头持盾听令前进。
李斯、冯去疾、杨穆等重臣亲自率家仆深入阵中督阵,一旦看见士卒不前、说动乱军心之言,便毫不犹豫的当场处斩,同时环绕在苏角等人身侧伺机攻击。
“铛~铛!”
苏角、樊哙、杨武三人手中长枪接连突刺,但锋锐的枪尖却无法刺穿铜盾,至多也只能将盾兵怼的一踉跄而已。
“破阵!”
苏角大吼一声,阔步上前,一脚踹开了面前盾牌。
杨武、樊哙当即持枪追随,手中长枪连点,转瞬之间便刺死了四名盾兵!
然而训练有素的精锐卫兵们却也不会甘心被杀。
后排盾兵迅速顶上,两侧盾兵持盾转向,只是转瞬之间便又在苏角面前树起了一道盾墙!
“彼其娘之!”樊哙暗骂一声,同时大喝:“轮流破阵!”
说话间,樊哙也飞起一脚,踹翻了面前盾兵。
紧接着,是杨武。
三名悍将轮流上前,每一次都能将盾阵凿开一点缝隙,每一击都能带走几名卫兵。
如果李斯麾下只有数百人,以三人之力完全能凿穿此阵,甚至能将敌军吓到溃散。
但相较于五千人的敌军而言,三人造成的杀伤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李斯策马游弋于苏角不远处,抹去脸上的雨水,朗声开口:“陛下厚待苏上卿,苏上卿忍心将陛下置于暴雨之中,让陛下死后受辱乎?”
“苏上卿若是能主动交还陛下尸首,本相亦会于二世皇帝面前为苏上卿美言几句。”
“死罪难逃,族可不诛!”
苏角瞥了李斯一眼,怒声厉喝:“贼子!”
“正因为陛下厚待本卿,本卿方才不能见汝等乱臣贼子矫诏!”
“汝原不过只是郡小吏,因陛下拔擢方才能为左相,汝对得起陛下信重乎?”
“破阵!”
见李斯竞然能说出这么恬不知耻的话,苏角心头怒火更盛,飞起一脚竞是将面前盾兵瑞的倒飞而出,非但没有半点投降的意思,反倒是杀的更猛了。
李斯毫不在意游说的失败,只是继续开口:“本相知苏上卿勇武,然苏上卿身侧不过区区六人而已,败亡不过早晚,何必徒劳?”
“蒙御史、姚上卿,二位尽皆身居高位,又何必为了此贼而落得举族遭诛!”
人力有时而穷,无论苏角对李斯的话语做出了什么反应,只要苏角做出了反应,至少也会消耗苏角的体力。
而只要背负着赢政的苏角体力告罄,苏角六人就再难逃离!
胜利的藤蔓已被李斯牢牢攥在手中,摘取胜利的果实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轰隆隆~”
又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电光照亮了整座营帐。
在四千余士卒的包围之下,苏角六人宛若巨浪中的一叶扁舟,虽然是在劈波斩浪奋勇前行,但却显得那般渺小和微不足道,好像下一瞬就要被大浪淹没!
电光也照亮了营帐之外。
照亮了那一道道从南方朝巡视大营狂奔而来的身影!
正在外侧巡逻的中郎将董翳见之心生警惕,迅速策马奔向主帐,高声大喝:“备战!”
“有敌军来……”
然而喊着喊着,董翳的马速却是越来越慢,脸上的震惊越来越浓。
还用得着敌军来袭吗??
敌军已经在主帐处中心开花了!
此战打的如此激烈,怎么没有半点金鼓之声,更是没有传令吾等护驾?
等等!护驾?陛下!!!
董翳当即就要策马冲向主帐,耳边却传来李斯的喝令:“止步!”
“董中郎将此来所为何事?”
董翳看到李斯,略略松了口气,赶忙狂奔至李斯面前,拱手道:“拜见左相!”
“营外有敌军来袭!”
李斯心中了然,肃声喝问:“敌军兵力几何,由谁人领兵?”
董翳摇头道:“不知。”
“两日前,陛下令收回所有斥候,吾等难以借斥候探查四周。”
“现在夜色阴沉,大雨倾盆,吾等也难以远望,只是借电光看到有数百敌军自南侧而来!”李斯并无意外。
收回斥候的命令不是赢政下达的,而是李斯借赢政之名下达的。
为的就是避免斥候们探明禅让诏书未能传出琅琊的真相,同时也是切断巡视车队与外界的联系,便于李斯行事。
至于来犯之敌的兵力?
苏角等人麾下只有数百郎官而已,就算是全都杀过来了,对于已经掌控权力中枢的李斯而言也不过只是癣疥之疾。
四万卫兵在手,对付数百郎官还不是轻轻松松?
董翳目光看向苏角,声音满是担忧和不解:“左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可无恙?”
苏角可是董翳的直属上级,樊哙、杨武、邓宗三人全都是董翳的同僚。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