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赢政东巡!!
既然如此,就不要在那些细枝末节的谏言上再做周旋?
直接告诉朕。
为什么!
扶苏心脏轻颤,迎着赢政的目光诚恳的说:“儿臣,想念父皇的紧!”
此话一出,赢政竟是不自觉的往后仰了些身子,手臂都起了些鸡皮疙瘩。
扶苏似是不知般继续诚恳的说:“儿臣被父皇擢为监军后,年余不曾见父皇。”
“漠南之战后,儿臣终见父皇,却又刚至咸阳便往东郡。”
“东郡之乱后,儿臣又忙于吏试和重编《秦律》之事,时常数日不能见父皇一面,即便能得相见也只是片刻而已!”
说着说着,扶苏流出泪水,啜泣道:“儿臣思念父皇已久,思念之情却迟迟不得解。”
“如今父皇欲要东巡,却要留儿臣在咸阳监国。”
“儿臣少则数月、长则一年再难见父皇一面!”
“父皇!”
扶苏泪如决堤,隔着案几抱住赢政,哀声哭诉:“儿臣舍不得您!”
这一声哭诉极尽真诚,因为这并非虚言,而是扶苏的肺腑之音!
感受着扶苏用力的拥抱,即便这已是第二次体验,赢政依旧倍感陌生和不适应。
但听着扶苏情真意切的哭诉,赢政却又不舍得推开扶苏。
吾儿,纯孝至极也!
试探着伸出双手反抱住扶苏,赢政温声道:“汝如今已是太子,焉能做如此小儿女态?”
“朕此次东巡确实耗时良久,然,朕之寿久,吾儿尚壮,不必吝于一日,更不能因一己之私而撼社稷大事。”
“日后朕再不会令汝离开内史郡,可好?”
扶苏依旧抱着赢政,啜泣声不减:“儿臣自请,随父皇一同东巡,随侍于父皇身侧!”
“儿臣今已颇通庶务、略懂军略,又通晓儒学礼法,于关东地略有声望。”
“儿臣若能随侍父皇,必能臂助父皇!”
“还望父皇莫要将儿臣独留于咸阳城!”
有扶苏在赢政身侧,总能帮赢政挡些阴谋暗算、流言蜚语,或许就能让赢政再多活一年。
即便赢政果真遭逢不忍言之事,扶苏也能在第一时间知道赢政的生死安危,立刻站出来主持大局,不给不臣之贼半点机会。
万一发生政变血战,苏角、杨武等人也足以让扶苏在面对任何危险时都有一战之力。
无论是对于社稷、对于扶苏还是对于赢政而言,赢政取消东巡都是最好的选择,其次便是扶苏随赢政一同东巡!
赢政却双手握着扶苏的肩膀将扶苏推离怀中,双眼直视扶苏的泪眼,声音转沉:“莫要因一己之私而撼社稷!”
“汝早已非稚童,而是大秦太子!大秦储君!”
“关东地不宁,时常有乱臣贼子刺驾,朕每次东巡所遭刺杀何止十数次!”
“若是汝遭不忍言之事,秦当何如?”
“若是朕遭不忍言之事,秦当何如?”
“汝欲效晋怀公旧事乎?!”
赢政压根没考虑过他死之后会不会有臣子借他的名义矫诏。
因为纵观过往几千年历史,都没有过矫诏立新君的例子!
君王“将’死之际,于已有太子的情况下另立新君,无论这是否是君王的真实意思,天下人都可以将这诏令视作矫诏。
今日册立新君的诏令可以是矫诏,那明日调兵遣将的诏令会不会也是矫诏?后天罢黜封疆大吏的诏令会不会也是矫诏?
无论是不是矫诏,只要此诏成功册立了新君,天下人对诏令的信任都已经崩溃了。
将领和大吏们自然可以根据他们的心情来判断诏令是否是矫诏,甚至是自己写一封诏令去清君侧。与其矫诏立新君导致诏令系统崩塌,真不如直接架空新君!
但太子在外时国君暴毙,结果权臣趁机把控朝政导致太子无法继位的事,太子还朝速度太慢结果其他公子趁虚登基的事,亦或是太子即便继位了也因为长期远离权力中枢而难逃权臣架空的事可是比比皆是。赢政怎能不防?
扶苏恳切的说:“正因为儿臣知道关东不宁,父皇每每出巡都可能会遭遇刺杀,儿臣更要随侍于父皇身侧。”
“儿臣略懂军略,即便遭遇动乱亦可领卫兵为父皇镇之。”
“儿臣亦略懂射术,若有贼子刺驾儿臣必可一箭杀之。”
赢政声音愈沉:“朕心意已决,无需多言!”
扶苏抽了抽鼻子,试图唤醒赢政的父爱:“父皇!!!”
赢政有些无奈,又有些不耐的沉声道:“汝随朕东巡,朕无暇顾汝。”
“汝于朝监国,汝亦无暇顾朕。”
“朕会每日观汝批阅的奏章,若是汝果真不通庶务又毫无长进。”
“朕不吝换个太子!”
知道赢政心意已决,若是再多劝说只会弄巧成拙,扶苏只能长叹拱手:“唯!”
“儿臣会于朝中监国,恭候父皇凯旋!”
赢政略略颔首,重又露出笑意:“莫要让诸位爱卿久候。”
“回府去吧。”
“也与公孙子婴多聊聊,趁早定下太子署的属官和卫士。”